望椿二十三年夏,一场邪雨浇灭了一桩姻缘。 萧家小公子在倚香楼为了个歌姬与白弋大打出手。 三督阁阁众本想上前拉架,却被萧琢身边的侍卫赤尔拦下。 萧琢拳拳到肉,打掉了白弋半颗牙,最后还是凤凰司带人前来,才被拦下来。 这一闹,就闹到了东宫面前。一个是赫赫有名的少将军,另一个是三督阁重臣,为了红颜打成这样,简直是丢尽了朝廷的脸面。 萧琢气焰盛,当场要退了跟程家二姑娘的婚事,娶歌姬为妻。 东宫大怒,但也拦不住这混小子,让他跑到了皇帝面前闹着退婚。 皇帝还在病中,被气得直咳嗽,说此乃先帝定下的婚事,岂能轻易作废。 萧琢却说,当年先帝只是顺口一说,两家并未递交婚帖,算不得正式婚约。他跪在了皇帝宫殿前,宁死不屈。 皇帝任由他跪了一整日,最后将程兴炽与萧巽都找了过来。两家皆以为,婚姻之事强求不得。三方心照不宣,最后皇帝“惋惜”地下了退婚诏书。 最后,萧琢领了四十大板子,以作冒犯君王之罚。 消息递到程府后院时,随春意乐得大笑,“四十大板子,那小子屁股得开花!” 这个魔物不像个魔物,倒只像个普通的少年。 程令仪打坐完毕,吐出一口浊气,理了理衣衫,道:“事情准备得如何?” 随春意得意道:“主子放心,我办事,万无一失。” “有劳了。”程令仪微微颔首。 随春意凑过去,拉拉她的手,道:“主子,别这么生疏嘛。” 程令仪抽回手,道:“有人要来了,你回血湖内吧。” 随春意瘪瘪嘴,道了一声“好吧”,便化作一缕红光,钻入了她的眉心。 房门被敲响,门外有人道:“姑娘,国师大人来看您了。” “请进吧。”程令仪淡声道。 房门打开,一抹雪色走入,沈琅镜抬手一拜:“程姑娘。” 令仪示意他落座,为他斟茶。 沈琅镜道:“听闻程姑娘醒了,陛下命微臣前来为你诊脉。” 令仪伸出手腕,“有劳国师。” 沈琅镜双指搭在她的手腕上,片刻后收回手,道:“姑娘已无性命之忧,然积弊良久,非一时一刻能养好,需静修。” 令仪微微一笑,“多谢国师。” 沈琅镜顿了顿,看着她的面容,出声问:“在下有一私事,想问姑娘。” 令仪有些意外,她与这位国师可没有什么私下的交情。她点点头,示意他开口。 他从袖中取出一块黯淡失色的令牌,瞧着是柳藤密密编制而成,上面隐约可见“春”字。 令仪见到这块令牌时,眉心忽的一痛。她抬手捂住了眉心。“这是何物?” 沈琅镜道:“此乃在下一位故人之物。姑娘可曾见过?” 令仪摇头。可她却能感觉到眉心剧烈的痛苦,有一种思念、不甘的情绪悄然从心中生长出来。她敢确定,那绝对不是她程令仪该有的情绪。 沈琅镜盯着她瞧了片刻,道:“好,在下知晓了。” “三日后便是月圆之夜,届时公主与在下会打开望孤台的封印,姑娘只身一人进去,且带着此物,性命垂危时,它会带你出来。”他将令牌推至她面前。 令仪看着令牌,静默片刻,道了谢,收起了令牌。 沈琅镜交代完事情后便离开了。等他出了程府,坐在马车上时,白影从他体内飘出。 “玄冥,我方才替你探测了,她身上确实有句芒的气息,而且很浓烈,但奇怪的是之前在凌霄山时分明还没有,就算在牢狱里隐约有一些,也只是一点点,没有如今这么充沛。”白影怪道,“她真的是句芒么?” 沈琅镜摇摇头,道:“她不是。” 白影道:“你当真确定?” 沈琅镜垂眸道:“我不会认错她。程令仪不是句芒,但她不是春神,却能触摸春神令,必然与句芒有关系。” 白影道:“所以,你给她春神令,不止是为了试探她,也是真的要救她?” “她不能死。”沈琅镜道。 “可是,你这样……”白影犹疑,“天帝定了规矩,你行走人间,只能用凡人灵力,绝对不可动用神族神力插手凡人命运。” 沈琅镜微微一笑:“你放心,春神令如今不过是块普通牌子,我只是在它上面施加了一些法咒,并未动用它的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