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沤录》:“春已逝,不见繁花,荒野牧泪。” —— 凌阙要来参加弥花宴,元玉狩当然知道她有诡计,但是既然她已经设好了局,公主殿下又怎么可能不跟着来看看。 毕竟她们终有一战,与其这样耗着,不如就在这弥花宴上。 元玉狩就是要看看,凌阙能翻出什么花招来。 弥花宴各处已经安插了凤凰卫,大熙精锐蓄势以待,随时可以与她一战。 “诸位请坐。”周廷训将各人引到座席上。 萧琢很自然地坐在了凌阙身侧。 客人很快全部到齐,各自落座后,鸣号声响,鼓声雷雷。 这广阔的广场上,座无虚席。 周廷训站在白玉阶上,声音顺着灵力传音器传至每一个人耳中。 “贵客远来,蓬荜生辉。周某在此,与各位见礼。”周廷训再次行礼,随后接着道,“默州学府弥花之宴,一年一举,以三月好春光,迎天下才学客,赏花品茗……” 台上人说着今年弥花宴的流程,台下人低声私语。 “你究竟要做什么?”萧琢问。 程令仪咬着果子,咔嚓咔嚓的很脆,“你不是知道了么,我要对付元玉狩。” 萧琢道:“你也应该知道,元玉狩知道你要对付她,在这四周布下了天罗地网。” 令仪轻笑一声:“你知道就好。我们二人的事情,我们心照不宣,公平对决,干你何事?” 萧琢抬起手腕,“我与你还绑着。” 令仪道:“你若怕危险,便解了这破绳子。” “我说了,你一日不为令仪医治,我一日不解。” “那你就闭嘴。”令仪凉凉地呛了一声。 高台上,周廷训说完一切注意事项,高声道:“现如今,便请诸位共游默州万顷花海——” 默州学府的后山,是足有上万顷的花海,里面皆是灵花,珍贵无比。光是每年卖这些灵花,就能赚得盆满钵满了。 周家的富贵,便是皇族也未必比得上。这也是皇族只敢名义上收默州学府,却仍旧把实权交给周家的原因。 周廷训此人,年纪轻轻便成为默州学监,以后也是要执掌整个周氏家业的。 如此青年才俊、显贵公子,谅谁也想不到,他会甘愿做鸿水门的右护法。 其实也算不上甘愿……毕竟一开始是程令仪让随春意去逼他的。 “走,去赏花。”令仪起身,示意萧琢跟着她。 萧琢走了两步,回头看向一旁的无颜假扮的“程令仪”——她正陪着沈琅镜,也要去赏花。 令仪注意到他的目光,笑道:“少将军,你去吧,十丈的距离呢,够用了。” 萧琢冷笑一声,手腕猛地一扯,令仪被扯得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最好还是老实点,凌阙,你逃不掉。”萧琢道。 令仪坦然道:“我就没打算跑。” 万顷花海,不负虚名。 山谷之内,遥遥望去,群芳争艳,却又融为满山春色,春阳照耀之下,风拂花海,灵鸣阵阵。 令仪缓步走入花海,萧琢跟在她三步之后。 “每一株细弱的野花,都连接着整个山脉的心脏。”她道。 纤长的手指拂过一株灵花,花瓣轻轻颤抖。 山峰沉默不语的爱意,皆由每一次花叶的颤抖释放。 萧琢看着她刹那温柔的目光,问道:“凌门主也会有如此多愁善感之时?” 程令仪摇摇头,道:“只是惋惜。” “惋惜什么?”萧琢问。 她微微一笑,“时机到了你自然知晓。” 萧琢心里涌起强烈的不安。 她居然如此自信么?毫无顾忌地将自己的目的告诉元玉狩,光明正大地在这里摆下擂台,一点都不畏惧输。 她究竟,要怎么做? 令仪往花海深处走去,脚步悠闲,萧琢就这样跟着这个怪人,手腕与她相连。 沉默之间,令仪突然摘了一朵细弱的小白花,簪上他的鬓角。 萧琢一愣,下意识要摘下,心口却是一痛。是蛊虫不让他摘。 令仪道:“好好戴着,挺好看的。” 萧琢捂住心口,愠怒地看了一眼眼前的女子,随后愤然转身走向了沈琅镜他们。 令仪在身后提醒道:“十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