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之中,星鸾宫可谓富埒陶白,不过几日,鸿蒙会的场所就已经择选布置完毕。 传闻星鸾宫宫主公孙闻与北晋皇室关系匪浅,今日一见,料想所言非虚。 比武场地设在霁王宫内。 霁王宫之奢华,可谓举世闻名:高阁巍峨,层台积叠,檐廊接连,游道萦行,四周点缀青松嫩柳,奇石玉栏,内里则饰雕梁画栋,珠幕罗帐。 殿宇恢弘自不必细说,从前的所有者亦是非同凡响。 时间回溯到多年前,四海一统,宁帝李纯的生母平章郡主在此地建造府邸。后来李纯及冠,获封霁王,长居此宫近二十年。 李纯此人生性嗜武,对江湖流传的武林秘籍痴迷甚深。彼时年少轻狂,他急功近利,曾同时研习五种不同的武功心法,以致走火入魔,经脉受损,还险些丢了性命。 此后,他内息尽散,武功尽废,再无成为武林至尊的可能。 经此一事,李纯并未沉溺在无法踏足武林的悲痛中,反而野心勃勃,决定一统神州大地,让天下所有武林中人都臣服在自己脚下。 恰逢政权动荡,他占尽时机,手腕铁血,终成宁帝。 称帝后,他遍寻武林高手聚在这霁王宫中,相互切磋缠斗,日日斗武给他赏乐。 时至今日,霁王宫经过多次修缮,仍旧保留了这处形制特殊的比武场;中央是整块巨型白石制成的斗武台,前后建有多个高低错落的轩榭作为赏武亭,四周游廊层级而下,正中最高处,有一处突出且腾空的飞檐悬榭,便是从前李纯观武的专座。 如今,延陵渺便坐在悬榭之中,冷眼瞧着底下的各派武林新秀。 不同于他的意兴索然,苏南烛初次见如此阵仗,激动得两眼发光,几乎要按捺不住,下到场上一看究竟。 殊不知,亭中贵客在闲坐,台上众人却齐齐往悬榭处张望。 这几日,江湖中最令人好奇的消息,其一,是云少尊亲临鸿蒙会参与裁度;其二,就是云少尊身边带着一位另眼相待的小师侄。 传言道,他待这位小师侄极为不同。日常照顾有加自不必说,便是此番云少尊一改常态,决意下山,也与这位师侄有关。 是以,在场众人,都少不得往悬榭处探看,大多被风柔的美貌吸引,误将她错认成传闻中的那位小师侄。 苏南烛全然不知,只一味探出头,好奇地打量着底下各位江湖侠士。 “待他们逐一上台,自有你能看清的时候。”见她半个身子探到阑干外,延陵渺长指勾住她后领,轻轻往回一带,将她扯回身旁。 苏南烛接连后退两步,目光仍旧落在远处,辩驳道:“今日才初选,未必能轮到他上场。” 身后人默然半晌,语气有了些许变化:“究竟是哪个江湖豪杰,能让你如此好奇?” 苏南烛的注意力全在比武台附近,没留意其中蔓延的淡淡凉意:“我曾在茶馆听闻近日江湖上出现了一位‘九凫宵客’。此人不仅武功高强,身法过人,与多位江湖高手交手从无败绩,更重要的是,他长了一张极——俊俏的脸。” 说到相貌时,她还夸张地拖长了尾音,生怕对方没听清楚。 望着比武场中济济一堂的武林侠士,苏南烛倚在栏边,啧啧直叹:“这么一看,俊俏的男子当真不少,怕是要到比武末轮,才能知晓哪个是他了。” 背后传来一声冷哼:“江湖传言,多有夸大,那位九凫宵客能不能撑到最后,还未可知。” “是吗?”苏南烛转过身,凑到延陵渺跟前,狡黠一笑,“江湖传言,云少尊武功绝伦,姿容瑰逸,可是夸大?” 延陵渺扬了扬眉,面不改色:“我属于传言中的少数。” 对方嗤声:“不要脸。” 她对九凫宵客好奇,纯粹是因为木湘总在她耳边念叨,说这位少年侠客轻易不以真面目示人,却是英姿俊朗,叫人过目难忘,便想着抢在木湘前头看上一看。 时辰尚早,场上参加者轮流抽签,亭中看客无聊,公孙宫主便派人送了些吃食过来。 苏南烛坐到风柔身边,才准备拿起手边的酪樱桃,就被延陵渺挪开,转而将他面前的五彩琉璃瑞兽碗递了过来。 “尝尝这个。” 苏南烛盯着碗里堆成小山高的冰品,好奇道:“这是什么?” “这是酥山,是用冰镇过的乳酪切碎,与薄酥和炒制过干果一层层堆叠制成,寻常百姓可吃不着,今日有阿渺在,公孙宫主这才派人做来。” 风休接过话头,迫不及待拿起手边的银勺,就往酥山上探。 延陵渺一掌拍向他手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