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敬,或是可怜。 片刻,许翎竹才轻叹一声:“那身中数刀,失血惨死之人,不是夫人所杀吧?” 王夫人微微颔首:“那人之死,确是王录事所为。” “原来如此,看来,夫人是利用了此事。”许翎竹静静点了点头。 “妾身所犯,本是大罪,自下毒那一刻,就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了。虽然未能令肖先生入狱,但王录事已死,也总算有人,还了家父的命。”王夫人语气平静,面无表情,仿佛她说的话,真的是她想说的话,然而那青白的指节和攥成一团的帕子,却出卖了她心底的惶恐和紧张,“家父旧案,谁还记得呢?妾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许翎竹轻笑一声:“夫人问都不问,就断定无人能为令尊昭雪了吗?” 王夫人微愕,双眸好似有光一闪而过:“姑娘难道能……” “夫人高看我了。”许翎竹挑眉,自然而然地将目光移到林月清和方恂身上,“您不如问问我两位师兄?” 林月清无奈地笑了一声,看向王夫人,静了静:“令尊冤案,我可以向郡守进言,也可以帮您调查,但时间久远,结果如何,我只能尽力而为。” “林少侠愿意帮妾,妾已感激不尽。”王夫人眼眶微润,从座上起身,就要跪下。 “夫人不必,快快请起。”林月清忙扶住她,又正色道,“但是,毒杀王录事一案,还请夫人随我去一趟郡衙。” “是,妾不会逃走,还要……”她又转向许翎竹和方恂,拜了下去,“谢过姑娘与这位公子。” 许翎竹却笑眯眯地受了这一拜,身旁方恂起身,对林月清道:“余下的事,就麻烦你了。” 至始自终,脸上除去淡漠,没有任何表情。 林月清微怔:“你们这就要走了?” “是啊,宋副庄主生辰在即,可是耽误不得了。”许翎竹笑着站了起来,这才将王夫人扶起,深深地看着她,“愿夫人不要辜负令尊令堂的养育之恩,即使前路艰辛,也不可轻易放弃生命。” “是,妾……明白了。” ———————— 淞时郡离竹醉山庄已经不远,许翎竹与方恂穿过州界,往南行走约十日,山庄就在卫河对岸的一片竹林深处。 早有家仆在林外等候,见到二人,抱拳致意:“在下竹醉山庄乔山,二位可是来为副庄主贺寿?” “是,在下南青剑派,方恂。”方恂上前一步,递过名帖。 “在下南青剑派许翎竹。”许翎竹随后道。 “原来是南青剑派的少侠,失敬了。”乔山见过名帖,微微欠身,“请二位随祁四去往山庄,庄主与副庄主已等候多时。”说着,唤过身旁一个年轻的弟子。 “有劳了。”方恂淡淡道,二人紧随祁四走入了竹林中。 竹醉山庄易守难攻,全倚仗这一片竹林。林中曲径通幽,阵法章然,阳光从十数丈高处落到脚边,只剩下零星模糊的光晕,更衬得此间幽暗深邃。 就算是许翎竹和方恂,也难以跃到竹林顶处,踏着竹叶往来。想要攻入竹醉山庄,恐怕只有火烧竹林这一条路了。 走入深处,地势渐渐向上,竹林依山而建,更显错综复杂。许翎竹早已放弃了辨识道路,悄声问方恂道:“这竹林阵法,你能看出玄机吗?” 引路弟子已换了三个,方恂紧紧跟着,目不斜视:“不能。” 许翎竹讶然:“你不是精通阵法吗?这里……和南青山林中的阵法不同?” “不同。”方恂淡淡道,“竹醉山庄阵法自成一脉,比南青山寻常阵法高明百倍。” 许翎竹不禁咋舌:“能得你称赞,看来的确不凡。” 众人在林中曲曲折折地走了一个时辰,才终于见到竹醉山庄墨灰的砖墙,另有弟子带二人入内,引路弟子则又折回了竹林中。 “不愧是世家大族,行事井然有度,瞧着就稳妥。”许翎竹赞叹道,“你说,同样是世族,江庄主是否会知道方家……” 方恂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她收了声,一撇嘴:“开个玩笑。” ———————— 宋彦泽毕竟只是副庄主,又不是整寿,寿宴并未大肆操办。自从江老庄主遭人暗杀,江家独女江其姝执掌庄主一位,这些年来,竹醉山庄已鲜少过问江湖,一门心思做起了茶酒生意。竹青茶与竹醉酒皆闻名越国,偏偏江其姝限量出售,纵使皇家也难饮一盏,今日许翎竹和方恂,算是有口福了。 “我记得,沈楼主称竹醉酒为天下第一酒,今日一尝,当真名不虚传。” 酒宴过后,许翎竹和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