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千凝一人用了晚膳,虽说是晚膳,左不过也是几个包子一碗粥。 她想念以前大鱼大肉的日子,即便没有大鱼大肉,好歹也该有一盘纯肉吧。 这顿晚膳也就过去了一会儿,宋千凝便觉得胸口和胃里空荡荡的。 她想起了晚膳前苏兰承说的话,今夜皇上太后要祭悼先皇…… 父皇驾崩,她理应也该祭悼一番。 宋千凝转了好几圈屋子,这屋内都要被翻塌了,她都找不到丁点能用来祭悼的东西。 这可把她愁坏了,她托腮苦恼,想不到能拿来烧的东西。 烧…… 反正都是烧,那烧什么都是一样的吧? 宋千凝见过冥纸的样式,但也只是有点印象。 她寻来一些白纸,照着记忆里的图案,裁剪出形状。 可她鼓捣半天,裁剪成型的寥寥无几,其他都用来试手了。 她看着桌上白白浪费的纸张,和那几个歪七扭八、勉强能拿来用的冥纸,实在嫌弃。 嫌弃归嫌弃,她也不能凭空变出这些个东西。 最后宋千凝抱着个火盆,走到院子里寻了个无风的地方。 她点燃冥纸,随后送进火盆,追思起自己的父皇。 父皇,儿臣能为您做的只有这些,您在天之灵一定要保佑母后和儿臣无灾无难。 儿臣一定会找出真相,您好好安息吧。 能烧的冥纸只有几张,宋千凝都还未追思完,她手上的冥纸却都烧光了。 她盯着火盆里的火焰,由旺盛到点点星火,最后只剩下一吹便四散纷飞的灰烬。 火盆中的火苗熄了,也熄灭了宋千凝心中的火光。 她想念父皇了。 宋千凝从未想过,自己恢复记忆之后,便再也见不到疼她爱她的父皇。 一股热流汇集在她眼眶上,鼻头有了酸涩,宋千凝回忆往事,都是与父皇在一起的美好时光。 女孩落下思念的泪水,一滴一滴,犹如断了线的银珠。 这时一个拿着银丝帕子的手出现,宋千凝没有往那头看,只取下那条丝帕,熟练地抹着眼泪。 她擦完眼角的泪珠和脸颊上的泪痕,忽然意识到不对,这才看向这条帕子的主人。 “你怎么……” 宋千凝瞪圆自己那双湿润微红的眼睛,不可思议地盯着眼前的高长仲。 男人沉着稳重,满眼温柔地看着她,与平日里吊儿郎当的模样截然不同。 “这是怎么了?可是苏兰承那小子弄的?” 他坐在她身边的石头上,单手撑着大腿,半俯着身子,关怀地问道。 宋千凝眨眼敛眉,她这一眨眼,又一滴眼泪垂直掉落,楚楚可怜,撩拨人心,看得人心疼。 她不说话,只沉沉地低着头,还抹了抹泪。 高长仲没有追问,知道她有心事,但她不说他便不问。 男人瞥了那地上的火盆,这玩意都是烧给死人的。 他大略明白了什么,随后那双清眸望向她,若有所思。 “可是有认识的人去了?” 高长仲问得隐晦,他关心她,所以不能过于直接地触碰她的禁忌。 宋千凝还是没有吭声,但她这次点了点头,用行动代替语言。 “那你可真是赶巧了,今夜皇上太后祭奠先皇,而你也在这儿祭奠先人……” 高长仲是无意的,且他也不知道宋千凝的身份。 但他的话深深刺入了宋千凝的心,她又想起了自己的父皇,悲伤如万马奔腾,眼眶再次被泪水湿润。 高长仲听到她低低的抽泣,人也跟着慌张了三分。 “别……是我不好……是我不好……我不应该哪壶不开提哪壶的……” “我……我……” 宋千凝一个劲摇头,她用手里的帕子捂着面,这样他便看不见自己现在这般脆弱的样子。 高长仲甚是感触,她哭得越厉害,他越是心疼。 男人蹲下身来,挽过她的肩膀,让她伏在自己肩上。 他轻轻安抚着她的情绪,让她尽情在自己怀中发泄。 宋千凝哭了很久,她哭到眼皮被泪水沾湿而睁不开,哭到鼻子擤鼻涕的时候已经发疼,她才渐渐好转。 咕噜咕噜—— 她听到肚子饥饿叫起来的声音,然后抬头看向挽着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