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云雾散去,天也不过刚亮,院内便响起了叮叮咚咚的声音,不绝于耳。 越葭深觉自己最近与睡觉犯冲,晚上睡不安稳也就算了,好不容易清晨睡踏实些,这院里又在胡乱作响,还时不时夹杂着“轻点”“小心点”之类的说话声。 她压着火儿,在床上翻来覆去。最后实在忍不了了,才一脸怨气地踹开了房门。 巨大的响声引得众人回头看去,率先映入眼帘的却是越葭那副披发散发的模样,他们赶忙低下头,背过身去。 越葭看着这一院子的人,还没来得及开骂,就被满地的物什给惊到了。 她嘴角抽搐地绕着转了一圈后,才略带嘲讽道:“你这是将秦家一并打包,搬来了吗?” 不是说好暂住吗? 而且,你确定你那屋子能放得下这么多东西? 或许是起得猛了,越葭有些头晕,没等秦止解释,就冷声威胁道:“我管不着你们搬多少,但都给我手脚轻些。谁要是再敢扰我清梦,别怪我剁了他的爪子。” 秦止侧头看过去,忍不住哂笑一声,讥讽道:“清梦?这都日上三竿了,怕不是白日梦吧。” 原本已经往回走的越葭,忽然又翻了回来。 她仰头望着他看了半晌,阴恻恻道:“三郎昨日不是还说要客随主便吗?既如此,你也该好好学习学习郡府的规矩,尤其是我月隐院的规矩。而这首当其冲第一条,便是……管住自己的嘴,不要多管闲事。” 后面那六个字说得多少有些咬牙切齿。 “这郡府果真是与众不同,就连规矩都能写出好几张纸来,当真是佩服佩服。”秦止并没有被她吓住,甚至还回她一个全然不在意的笑。 昨日的那封信便是越葭要求秦止遵守的规矩,其严苛程度,不禁让人咂舌。 青阳甫一进院,便撞上了这修罗场。她默默地往后退了一步,好降低存在感,以防战火波及到自身。 “你若是有意见的话,大可以现在就离开……”听着秦止阴阳怪气的话,越葭却是心里一乐。 秦止岂会随她的意,直接打断道:“郡主信里所写,我可是有好好背诵,怎么会有意见呢?而且,我所说之话皆是发自内心最真切的感受。郡主……怕不是误会了什么?” 越葭先是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又假笑道:“真的吗?那三郎君何不默下来?不然,我怎么知道三郎君的话是真是假?” 秦止那张好看的脸明显僵了一下,似乎是也没料到她会这么说。 越葭却舒畅地笑了一声,不再理他,继续补觉去了。 秦止的神色很快恢复了正常,他望着那道身影,勾了一下唇,转身吩咐道:“都手脚轻些。” “是。” 没了那些扰人的声音,越葭只在床上躺了一会儿,便有了睡意。 但很快,她再次被惊醒了,长叹一口气后,有些无语地开了门。 “郡,郡主,三,三郎君他真的默了下来。”青月有些结巴道,脸上俱是无奈与尴尬。 越葭眨巴了一下眼睛,似乎是没听懂。 青月只好又重复了一遍,她这才放人进来。 青月吩咐人搬来一扇精巧的屏风,将越葭隔开,才让秦止进去。 越葭一脸复杂地望着那笔力劲道的字体,凌乱的发丝黏在白里透红的脸颊上,微微上挑又带着些丧气的眼尾,预示着她的心里和她的发丝一样无比凌乱。 靠,她自己都不记得自己写过什么。 这家伙竟然默出来了…… 她舔了舔后槽牙,抬头望向青月,无声地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大概是在问:这人是不是脑子有病呀? 青月轻咳了一声,扭头避开她的眼神,表示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一旁的秦止眼里盛着几分笑意。 其实除了前面几句,后面都是他瞎写的。但就像她想的那样,越葭根本就不记得自己写了什么。 半晌,越葭狠狠地揉了一把脸,将那张纸拍到了案几上。 中午,又是一场同早上一样不愉快的午膳。 越葭一手支腮,另一只手提着汤匙,漫无目的地将桌上那碗汤药乱搅一气。 秦止看着她的动作,不禁觉得有些好笑。 越葭一抬头,正好对上了那双含笑的眸子。 不知为何,她就是觉得这笑有些不怀好意,甚至还夹杂着几分幸灾乐祸,故而没好气道:“看什么看?” 她不是怕苦,可问题是这药她都喝了一个多月了,除了那些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