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恭王妃诞下的,也是双生胎。 混乱下,一切看似都有惊无险地度过。 贺姑娘先天体弱,又受了惊,在一行人准备回程时,被安排去了更为宽敞的恭王府马车。 那群黑衣刺客去而复返。 刺客们兵分两路,一拨向着不远处那头戴幕篱之人冲去; 而另一拨,则是直直向着正抬步上马车的恭王妃袭来。 电光火石间,只见大惊失色的王嬷嬷一把拉拽过身侧正抱着贺家孩子的婆子; 一拉一推,躲闪不及的婆子就跌撞向迎面而来的那名黑衣人。 这般距离,黑衣人始料未及。 原先并不打算伤人,只作劫持恐吓的利刃,眼看就要见血; 角落里,被搀扶着的虚弱身影却在此刻,迸射出前所未有的奋力。 利刃刺入血肉,贯穿了那单薄瘦削的胸膛。 热血四溅,洒落在原先正乖巧瞌睡于襁褓中的婴孩脸上。 勉强应付着周遭黑衣人的虞母闻声转过,就见贺家女儿的脸上,带着欣慰的笑,直挺挺地滑落在地。 秋色寂寥,枯败的枝叶折散了那仅存的生机,从顶空,片片坠落。 伤心欲绝下,虞母一病不起,最后还是满头华发的贺神医出现,在一声声叹息中,接受这份毁灭性的悲苦: “不是你的错,这怎么能是你的错呢——” 就这样,贺家的新生儿被留在了虞府,与姐弟二人一同长大。 游历的贺神医与孙女归来时,会在第一时间,前来探望。 虞懿行就这么站在一旁,看着贺老神医通红着眼眶,蹲身在那张出落得同已故女儿越发相似的面孔前,珍重地喃喃道: “颂时可有想姐姐?可有想爷爷?” 她看着两个小小的身影手拉着手,一起翻窗、爬墙、钻狗洞—— 而那些个从少年怀中掏出的物件,从一样样零嘴小玩具,变为一件件首饰、一张张小字条。 “小颂时。” “是颂时哥哥。” 画面漫浸夕阳,将地面两个小小身影拉长。 在一日日的流逝下,少年少女初长成。 那愈发明显的眼神,连同掩饰不住的心意,点落进模糊一片的梦境,将所有场景人物描摹清晰。 阴暗的角落、嫉妒心的作祟、元宵灯会上的一场大火,被困在阁楼,孤立无援的小懿行; 在众人的惊呼声中,义无反顾的小少年就这般冲进火海,带着几近昏迷的她,从高楼上一跃而下,跌入护城河。 二人皆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 醒来后的第一时间,却见那人原先握笔题写字画的手,已经被纱布包覆得看不到原本的模样。 “对不起——对不起——” 是小懿行颤着手,流着泪,一遍遍地轻声道歉, “释青哥哥,对不起——” 小少年毫无芥蒂地将人圈进臂膀,嘴里温声回着: “只要迟迟你没事,旁的都不重要。” 而画面之外,门前廊下。 贺颂时捏着手中渗出蜜糖的油纸包,同屋内那道意味不明的视线,于半空中无声交汇。 星火在看不见的地方窜起,又不留痕迹地连同萌动的情意,一并灭落。 新帝登基,消息从遥远的京都城传至塞北; 与之同来的,是那令人眼红的荣耀封赏、金银财宝。 那一日城外寺庙、头戴幕篱、雌雄难辨之人,正是被暗算中毒,失明了的新帝。 明明是虞母舍身护驾,是虞母拖着产后亏空的身体,替这当时还是太子的新帝挡了一剑; 亦为此,留下了在阴雨天,便会刺痛难忍的旧疾。 明明是虞母的,到头来—— 那锣鼓震天响的赏赐队伍,却是走向了隔壁的恭王府。 “你、你什么都有了,定不会同我争这个的是不是?” 搬空了的后院萧瑟,不日便要启程上京的日子里,生出荒芜。 “你已是这大京第一的女将军,夫家又是世代忠烈的镇国将军,我们呢?我们恭王府好不容易才等来了这般翻身的机会,你、你不可以……” “那日是情急之下的无可奈何啊……谁能想到她竟会……” “是、是——贺家那姑娘死得是冤,那我呢,我也失去了我的一个儿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