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这夜,终究不可能宁静。 林家那些破事被抖出,不分青红皂白,全算在了曾释青的头上; 曾夕岚破庙内被辱的消息不胫而走,添油加醋下,早已面目全非。 不是不拿掉肚子里的这个孽种,是一碗落子汤下肚,殷红淌落满床,连着贺祺安都被从江南“请”了过来; 可,那孽种仍在。 曾夕岚也再经不住这么一遭。 皇帝冷眼旁观,恭王府的护卫今日全被控在外头,一众人就这么兴致勃勃地欣赏起这出刻意的闹剧。 曾释青制止了宋丹棘,转头向座上看去—— 皇帝笑得恣肆,正向曾释青举杯抬手。 左边坐着的,是即将临盆的楚皇贵妃; 而右手边—— 曾释青对上那双挑衅的视线,一如那年宫门前; 一个心浮气躁,全将野心挂脸上的跳梁小丑,东施效颦罢了。 林家当年被留下,看似是为了制衡曾释青,以防日后的一家独大; 但其实,更是因为皇帝深谙人心不足蛇吞象这个道理。 野心日渐膨胀,林家模仿刘相还不够,甚至开始走起了老恭王的路。 这边稳住朝堂,那头同外贼联手; 林家自以为两手准备,两方退路,也总觉得老恭王的失败,只是因为棋差一着—— 林蕉月状作天真,疑惑出声, “曾妹妹这月份不大,怎么吐得这样厉害?” 一扭头,拽上皇帝的龙袍,开始旁若无人地撒起娇来, “皇帝哥哥,不若让负责安胎的老太医替曾妹妹看看?” 高座的一声惨叫,是今夜一记心照不宣的暗号。 闹剧被强行掐断,前一刻还趾高气昂的楚皇贵妃凄声惨叫,惊得场面瞬间沸腾,杂乱不可控。 一盘多年前就落下的棋子,隐忍至今,终于牵动整局。 那年,是曾释青顺水推舟,拒绝了公务调遣;也是曾释青心甘情愿,在府内面壁七日。 皇帝借着这七日,既向林家示好,又向曾释青展现未完全掌权的无奈; 殊不知,一切都正中下怀。 一个帝王,居然就信了曾释青是因着世人眼中那些烂俗情爱,才年年不落地去往江南。 但其实,天高皇帝远的地方,做什么,都尤为省心。 楚皇贵妃被抬至偏殿,惊疑未定的林蕉月也一同躲去,太医们鱼贯而入,皇帝扫视殿内一圈,定下目光。 “都有身孕,马虎不得,正好一同检查下。” 曾释青张了张嘴,话没出口,就被冰凉的手心覆上; 曾夕岚起身,只留下一个向着偏殿走去的背影。 宋丹棘被拦在外,皇帝胜券在握,本该在佛堂静修的刘皇后却突然出现。 无人通报的异常来不及追究,披头散发、被折磨得不成人样的李绿云一把扑进殿内,将好不容易稳下的水面,再掀惊天波澜。 不知是哪个环节出了错,那些精心布局统统成为摆设; 也不知是谁的发号施令,冰冷的铠甲撞上刀刃,高低主次在瞬间颠转。 皇帝在零星几个心腹的保护下,狼狈逃窜至偏殿前的夹道处。 陪伴圣驾多年的内侍公公拖着一双因当年围猎,舍身救主而跛了的脚,向正准备弃他而去的罪魁祸首冲去。 身影逼近,招招下死手; 可惜,终还是寡不敌众,倒在血泊中,含恨而亡。 皇帝震惊到久久不能回神,任由心腹拉拽,跨入偏殿。 原来,看似忠心耿耿多年的近身之人,有一天居然也会向他伸出爪牙。 通明的偏殿内,静得直叫人心慌。 “啧啧”两声,刘昌荣很是嫌弃地扯过被褥,擦了擦手; 纱帐被皇帝掀开,药效精准发挥,人,瘫软在地。 那年,名动大京的第一才女似是重归。 刘昌荣仪态万千走上前,笑得一如儿时, “这样的货色,也配当我的替身?” 事到如今,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太子——‘哥哥’?” 蹲下身,刘昌荣满目怜悯, “至亲至爱一个个走在你面前,甚至向你挥落尖刀,你又是什么感受呢?” 若隐若现的纱帐后,是早已凉透的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