泊在水面上,多少有些晃荡。
不过一会儿,宫悯换好了衣裳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船上没有备多余的衣裳,借的是船家的衣裳,这身衣服不合身,粗布麻衣,裤脚都有些短了。
他出来给燕昭翎上药,燕昭翎手上是皮肉上,只是抽筋的腿一直没好,搭在床边。
燕昭翎有些燥意,自己的身体变得很奇怪,这种不受控让他有些烦闷,他饮了几杯茶,都未能把那股燥意压下去。
宫悯低头给他包扎着伤口,白色的布缠上他的手腕,宫悯低垂的眉眼显出几分温润,又长又漂亮的手指打结很是灵活,行云流水得赏心悦目。
包扎完了手,他又碰了一下他的腿,燕昭翎面上微动:“无碍。”
宫悯不紧不慢道:“王爷,不要讳疾忌医。”
“你我皆为男子,王爷怎的像个小姑娘似的扭捏?”
燕昭翎眼角抽动了两下,抿了抿唇,狭长阴翳的眸子一掀,反将问题抛回给了他:“你为何执意要看?”
“王爷本不曾落水。”宫悯问,“为何要下水?”
燕昭翎看着他没说话。
宫悯轻哂道:“好歹王爷也是为我所伤,不叫我看看,我心中难安,忧心如焚,只怕回去饭都要少吃两碗了。”
燕昭翎:“……”
“你当真要看?”他嗓音忽而平静得有些诡异。
“王爷不必担心吓着我。”宫悯道,“我四处行医,什么大场面没见过。”
伤处血淋淋亦是司空见惯。
燕昭翎面无表情道:“本王硬了。”
宫悯:“……”
二皇子的船在他们后面,宫悯没回他们船上,船往岸边开去,宫悯坐在船边,捏着糕点往嘴里送,他背靠着船舱木板,手枕在了脑后,和人打听了才知,在他之前,燕昭翎把二皇子身边那小郎君救上来了,这脉象也有了点变化,体内似两股不一样的气纠缠在了一起。
兜兜转转,还是走了和那话本一样的路子。
他又想起燕昭翎和他说那话时一本正经的神情——啧。
那会儿差点都没反应过来。
岸上停靠着马车,船停靠在了岸边,宫悯起了身,拍了拍身上落下的糕点碎末渣,船到岸边废了些时间,这么久了,燕昭翎也该好了。
受了那一番惊吓,翎王府上跟出来的人和演奏的伶人原先还担心翎王迁怒他们,到了岸边,可算是都松了口气,下人搭好了下船的桥板子。
燕昭翎从船里出来,宫悯观他脸色,不像是愉快的模样。下了船,马车边上,宫悯叮嘱他身边的下属回去给他熬点姜汤,再熬一副驱寒的药方子。
车帘掀开,燕昭翎恹恹道:“下人办事不利索,难免缺漏,宫大夫随本王一道走吧。”
下人在旁边低头不敢说话,把收起来的脚踏又放了下来。
宫悯顿了顿,直接跨步上了马车。
马车晃晃悠悠的调头。
车帘一放下,马车内的光线便暗了,衬得燕昭翎那张脸都暗沉了下去。宫悯打开窗户看了眼窗外,二皇子的船还没到岸边。
“舍不得?”燕昭翎道他要是还没同二皇子聊够,他再送他回去如何。
“王爷可冤枉我了。”宫悯道,“我与二皇子殿下,聊也不过几句无关紧要之话,哪比得上和王爷待在一块有趣。”
马车穿街走巷,途径闹市区,还能听见外面的吆喝声。
到了翎王府,两人一道进了府中,吩咐了下人去熬姜汤和药,下人退出了内室,房门一关,房中便只剩下他们二人。
燕昭翎扯下了披风,板正的坐在凳子上,他闭了闭眼,颈间青筋若隐若现:“为什么消不下去?”
宫悯问他是如何弄的,见他面色如常,燕昭翎这才逐渐的放松了紧绷的背脊,宫悯给他扎了几针,去了门外,坐在了廊下红木护栏上,没过多久,府里小厮端着姜汤过来了,宫悯接过姜汤,让他先下去了。
良久,房门从里面打开,燕昭翎眼尾泛着潮红看向门外。
宫悯坐在廊下,背靠着红木柱子歇息,风吹过他发梢,这个人就好似从少年郎时到现在都未曾变。
平日不着调,却是意外的君子做派,像张白纸不染尘埃。
而他从前满身尘埃,如今满手鲜血,太脏了。
这一遭来回折腾,让燕昭翎病上了一场,这段时日宫悯留宿在了他府上,每日盯梢他喝药,因着有次宫悯去他屋中,发现他房里的一株花蔫儿了,细细一观察,才发现燕昭翎有时不想喝药,这药便进了花盆里浇花。
宫悯怜惜那娇花,便开始端着药盯着燕昭翎喝下。
他嫌药苦,宫悯在旁边放了蜜饯,不过燕昭翎鲜少会碰。
月黑风高,今夜月色朦胧,书房里烛火幽幽,燕昭翎坐在桌后,提笔在宣纸上写字,今日皇上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