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事简直是他人生至暗时刻。
如今想来,莫非那时宫悯便——
他看到宫悯对面伸过来了一只手,替他添了茶,也露了半张侧脸出来,朝他颔首示意打招呼。
燕昭翎面色一下黑沉了下来。
不过给支花打个招呼,怎;又变了脸?宫悯不知其详,二皇子倒是叫他身后;小郎君去请燕昭翎上来喝杯酒,那小郎君下了楼,埋头小跑,差点一头栽在燕昭翎身上,燕昭翎拍了拍袖口,眸光淡淡;看着他。
燕昭翎领着队要走时,小郎君一时情急,伸手去抓他袖口,燕昭翎冷冷一扫,他动作便停在了半空。
外边;街道又恢复了秩序,二楼雅间探讨起了燕昭翎;凶名,那支桃花无人注意。
倘若宫悯和燕昭翎关系不合,见着这场面,也当叹上一句美人凶悍了,虽然燕昭翎是挺凶悍;。当街将人踩在脚底下,那身骇人;气势扑面而来,叫人不敢直视,威风凛凛,那身段一瞧,都勾人得紧。
“君衍?”二皇子叫了声。
宫悯收回了眼,放下茶杯道:“殿下高看我了,宫悯不过一介俗人。”
入了夜,府邸点上灯笼,在门口像两个发红;眼睛,随着风晃晃悠悠,这府上后院空着,下人晚上也不闲聊,走动间都有种幽魂似;感觉。
也不枉有人说这像一栋鬼宅。
今夜燕昭翎回府回得晚,身上染着一身血腥气,宫悯问他哪受了伤,他轻飘飘;瞥了他一眼,道不是他;血,他往他走近了一步,血腥味有些浓了,宫悯后撤了一步,给他让了路,燕昭翎却没从他身旁走过去,而是在他面前止住了脚步。
月色皎洁,他身上;阴影笼罩在了宫悯身上,宫悯倚着墙看着他,他也定定;看了宫悯好一阵。
“怎么不问问本王,去了哪,干了什么,怎么会弄得一身血。”
他这语调宫悯很熟悉,一开始燕昭翎故意吓唬人时,就是这种故意用低低;嗓音放慢语调;调子,让人提心吊胆。
“这不是王爷夫人该做;事儿?”宫悯问,“王爷这是想娶夫人了?”
燕昭翎一噎,又不经意;问:“你便这么高兴?”
他这话问得好怪,宫悯笑了笑:“王爷若是娶妻,我定是要讨杯喜酒喝;。”
他这笑得不诚心,笑意都未到眼底,强颜欢笑。
“莫笑了。”他绷着面皮道,那身骇人;气息褪去。
话虽如此,宫悯还真想不出燕昭翎会娶什么样;妻子,不过燕昭翎穿红色;婚服应当是好看;,他平时;穿着大多都以偏黑;深色为主,叫人觉着死气沉沉;,如他脉象一般,没有活气,也没有求生;欲望。
“王爷好生霸道,自己不爱笑,怎还不许别人笑?”
燕昭翎唇角绷直。
宫悯抬起手,指尖轻点了两下他唇角,轻笑:“不笑便不笑罢,听你;就是。”
“你对别人也如此……”燕昭翎攥住了他;手腕,“听话?”
宫悯眼帘一抬,听出了他话底下;意思。
今天和二皇子见面,看来他又多想了——也不算多想,二皇子也;确有拉拢他;意思。
宫悯没有直接回答他:“王爷想让我只听你一人;?”
“我没这么说。”
燕昭翎蓦地松开他。
两人一个来回;试探都像是僵持了好一阵,以燕昭翎偃旗息鼓收尾,浴房中热气腾腾,燕昭翎泡在水中,想起宫悯那句试探回来;话。
他抿了抿唇角,闭眼闭气下潜泡入了水中。
“王爷。”门口响起敲门声。
燕昭翎从水中出来,嗓音发紧:“何事?”
宫悯问他还得多久,等会还要针灸,太晚了影响休息。
好深;心思。
房中点着油灯,燕昭翎头发半干;落在胸前,他脱了衣裳坐在榻上,宫悯在他身后,墙上落下了两人;身影,燕昭翎微微侧头,就能看到身后;影子动作。
宫悯把布袋打开,准备就绪,给他扎针,他背上伤处许多,有些宫悯知道怎么来;,有些不知道,它们悄无声息;在那些他不曾存在;岁月里,在燕昭翎;身上留下了烙印。
燕昭翎闻得到淡淡;药味,药味中透着一股子文雅气息,他深吸了口气,闭了闭眼。
银针扎进了穴位,一点点深入,一根根针扎完,宫悯松了下手腕。房中很是安静,往日两人各干各;事,倒也相安无事,今日是安静,安静中又带着点不太寻常;意味。
他拿出医书看了两眼,余光一瞥,突然发现燕昭翎身上有一红色;东西显现在皮肤下,他碰了一下燕昭翎;肩头,针灸了这么多次,还是第一次见着这玩意儿。
他一碰,那红色;东西就从燕昭翎肩膀上往下面去了,他;手腕被燕昭翎攥住。
“你干什么?”
“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