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看了怀里的人一眼,抱着江予熙上了马车,映舒也紧跟着上车,马车驶出朱雀大街后飞快行驶,拐了几个弯就消失不见了。 - 江予熙再次睁开眼时,眼前全是陌生的景象。 她身处一个低调古典的卧室,红棕色的檀木未加修饰构成了床体,床上铺了蚕丝,被面是苍青色的竹子,被子发暖又感觉不到重量。 江予熙慢慢挪着下床,伤口处已经包扎好,绷带上散发出淡淡的药草的香气,不知是谁那么有情趣,还在绷带上系了个兔耳朵。 江予熙看着兔耳朵:? 帷幔将床与卧房的其他区域隔开,绕过帷幔,与床体颜色相同的檀木柜子占了整整一面墙,柜子上摆的是瓷器花瓶之类,还有一些已经泛黄的古籍,虽不至于落灰,但也能看得出来屋主许久没有翻开它们了。 江予熙环顾四周,整个卧房都是这种风格,可见屋主的品味高雅,又不乏财力。 “小姐你醒了!”映舒正端着药进门,看到江予熙,急忙把药放到茶几上扶江予熙坐下。 “这里是……” 映舒可能是表演欲格外旺盛,江予熙还没怎么问呢,她就把当时情况多么危机,贺珩又是怎么出现救了她们,她们又是怎么来到这里的绘声绘色的讲了出来。 “说时迟那时快,贺小将军突然出现,‘砰’的一声,就把那把箭打出了五里地远!然后‘咻咻咻唰唰唰’,把他们打得片甲不留,他们就只能灰溜溜的逃走啦!” 映舒跳起来,打出了胡乱一通掌法来演示当时的激烈战况。 江予熙:…… 世道变了这么多吗? “所以贺小将军现在在哪?” 映舒停下张牙舞爪,“哦,贺小将军有事出去了,但他说午夜以前会回来的。” “不过,小姐是知道贺小将军会来救我们吗?” 江予熙:“为什么这么说?” 映舒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小姐之前就猜到贺小将军会派人跟着我们,结果这次我们遇险,贺小将军居然亲自来了,感觉小姐像是提前就知道了一样。” 江予熙摇摇头,“我也只是猜测,说起这个,这次刺杀的幕后主使有线索了吗?。” 映舒把药碗上面的盖子掀开,“现在还没有,小姐先把药喝了吧,等贺小将军回来,说不定就有线索了。” 青翠的瓷碗里,深褐色的液体泛起一圈圈波纹,一种难以言喻的味道迅速弥漫在空气中。就像发酵了一个月的臭鸡蛋,长满了霉菌的鞋拔子,回锅了好几遍的臭鳜鱼加在一起又不断发酵的味道。 江予熙接过碗,端到鼻前小心闻了闻,比空气中浓郁一百倍的味道直冲鼻腔,就闻了这一下,江予熙觉得自己简直要嗅觉失灵。 “这药怎么会这么难喝?” 映舒:“这是贺小将军亲自选的药,贺小将军说,这几种药最有助于小姐的恢复了,还要我监督小姐好好喝完。” 皮肉伤用得着喝这玩意?这是贺珩专门找来难为她的吧! 江予熙咬牙:“难为贺小将军这么想着我。” 江予熙捏着鼻子把药一口气灌下去了。 映舒小心翼翼地看着她,“小姐,没事吧?” 这药闻起来恶心,喝起来更恶心。看上去是清澈的液体,但喝到嘴里却是胶状物,像淤泥一样黏得满嘴都是。 江予熙面如死灰地端起旁边的茶壶,对着壶嘴就开始灌。 映舒惊恐地说道:“小姐可是南安王府的小姐,怎么能这么喝水!” 江予熙重重地拍在映舒的肩膀上,“我觉得在这种时候,喝水姿势就不必计较了吧。” 衣袍携着霜气带过刺骨的寒风,贺珩身着玄色大氅,银狐毛的领子从胸前垂下,一直垂到腰间。 “吱嘎——” 长袍中探出三根手指,指尖轻覆在陈旧的门上,红漆早已斑驳脱落,门框上落满了灰尘。 手指的主人嫌弃地收回手,抬脚轻轻一踢,门晃晃悠悠地开了。 贺珩正打算进门,若有所感侧身一看,“嗯?” 门框上虫蛀的痕迹一片一片的,因为没有人清理,原本黄白色的实木经过风吹雨淋也蒙上了一层乌黑。贺珩盯着门框上一块巴掌大的地方,整个人变成了一尊静默的雕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