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州衙门的净房特别干净。 有司马家客栈的影子。 书童剂子早餐吃的太多了,跑了三趟衙门的净房。 脚步虚软的走出来。 心中暗暗自责,以后再也不吃那么多。 早餐感觉什么都好吃,都吃不够,可惜了肚子就那么一点,装不下。 有点佩服自家老爷,早餐那么好吃,老爷也就吃的刚刚好,没有多吃。 果然自己只是书童,老爷是老爷。 而此刻老爷何御史看着面前的江司马。 四目相对,尴尬的情绪有,但是不多。 何御史有一种棋逢对手的感觉。 这江司马真是谎话张口就来,还说自己是卖药的,居然说起药材头头是道。 不过想起来,他曾经在备药司当过临时工,好像也不奇怪,据说他医术还不错。 也算是个全才了。 看他对妻女的态度,真如传闻所说,爱妻爱女如命。 侄子何宸几年前出门游历,给自己写过一封信,说过此人。 彼时宸儿在信中就提过此人,惊才绝艳,觉得人言可畏,很是同情。 当时何御史看信就觉得,宸儿还是太年轻,就因为人家长相好看,对人心折,觉得对方是好人,同情对方。 这一晃几年过去。 宸儿成为如今的探花郎。 而他同情的江先生,成为荆州司马,权柄在他之上。 这世间,或许大多时候是公平的。 如果真是人才,时光也掩埋不了,那些沙石尘埃,只是把他打磨的更加璀璨闪烁了。 这衙门行走坐卧,处处有客栈的简洁风。 不华丽,但是很实用,很方便。 到午时,还有工作的简餐,也有午歇的地方。 不需要舟车劳顿往返,下班的时间也可以早一些。 众人都有活干,很忙碌,但是不乱。 从细节处可以看到,江司马在荆州占着主导地位。 这时候再想那些参他的奏章,忽然就有些明白,为何那么没水平了。 说不定那些参江司马的奏章,是江司马自己默许别人递出去的。 一个反贼被招安的官员要是政绩大好,百姓歌舞升平,全是他的功劳,会更让人慌张。 可是入荆州,真的有一种盛世之感,繁华热闹的程度不比京城低,人来人往,笑脸相迎,稚童嬉戏,幼童读书,连残疾的盲人都能娶妻,都敢盼望自己的后代能上学。 这是一座充满希望的城。 而眼前这个男子,就是把希望种下的人。 何御史是来挑毛病的,在外头仔仔细细看了一大圈,又到衙门卷宗也翻了一大摞。 跟印象中的贪婪奢华不同。 衙门里,政务清晰,权责清晰,花销也非常清晰,每一笔支出都写明,每一笔收入也有写明,甚至哪里收缴的,什么贿赂,什么的都记得清楚。 支出用于建设了哪里,一桩一件。 没有华丽的辞藻,看起来很反贼风格。 世人印象中反贼总是不通文墨的。 可是何御史跟江司马聊天发现他其实是读书人,是个地道的读书人出身,他很有文采。 但是做事却非常直接。 路上其实他已经研究过此人。 何御史的看法和别人不同,他并没有苟同那些奏章的内容,他不认为江司马是个贪婪敛财之人。 今早在客栈见面,江司马一家虽然容貌出众,穿戴却是寻常,并不奢豪,其妻女身上也并无什么贵重首饰,看举止就是日常就是如此,并非刻意乔装。 观江司马过往经历。 何御史始终认为他是个真正大奸大恶之人,无忠孝观念。 这也是何御史会亲自来荆州的缘故。 踏入荆州,他又看到了另外一点。 他在城门口看到了地痞流氓吴老三,他说话傲慢,做事也粗糙,为人灵活,在京城就是典型的街溜子,甚至作奸犯科,小错不断,在某日终于犯了大错,或亡命天涯,或牢狱终生。 可是这里的吴老三,骄傲的说他是衙门的人,他有俸禄,他不要打赏,他挺直了过去习惯弯着的肩膀,平直的看人,对别人的目光不躲闪。 他在客栈看到了半蹲下来为他登记身份的小姑娘,小姑娘长的很漂亮,听书童剂子打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