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船上的几个孩子见识过秦漠杀人时的果决狠辣,安静地缩在一起,一声也不敢吭。两个姑娘和一对老夫妻一起帮着秦漠划船,几人同心协力之下,两刻钟左右便顺利将船划到了岸边。 大家互相搀扶着,先将孩子送到了岸上,昏迷不醒的李昀和李曦也被抱下了船,秦漠和岁始寻了块平地将人都暂时安置下来,尚未来得及喘口气,几个小孩便纷纷哭了起来,呜呜咽咽地叫着爹娘,看得人心里发沉。 秦漠冷着脸吩咐岁始:“你守着她们。”说完转身便往停船处走去。 “公子!让我去!你受伤了,你守着袁姑娘她们。”岁始赶紧拉住了秦漠。 秦漠不赞同地看了岁始一眼,倒不是他非得逞这个强,而是岁始性格太单纯,震慑不住那些穷途末路之人。 岁始握紧了手中剑,满脸恳求:“我知道是师,是何,何歆干的,就让我去吧公子。” 秦漠也明白了岁始的意思,何歆是他师父,做出了这样伤天害理的事情,他作为徒弟心中难安,想要尽量做点什么,于是也不再多说,只拍了拍岁始的肩膀,让他小心。 岁始离开后不久,淅淅沥沥的雨开始落下。 岸边是空旷的平原,稀稀拉拉有两三棵小树,根本挡不住越来越大的雨,秦漠只能将外套脱下撑开,自己替李昀和李曦挡一挡。 他又替姐弟俩把了脉,一颗心越来越沉。他们俩先是吸了不少迷烟,起火后又呛了烟灰,伤到了肺腑,更别说李昀身上的烧伤、骨折,再淋一场雨的话,人怕是要没了。 幸运的是,在雨淋透昏迷不醒的姐弟俩之前,岁始顺利回来了,救回了八个人,其余人都没了踪影。 秦漠也没有精力再去管救回的这些人要怎么办,让岁始抱上李曦,他背上李昀,快速离开,往东北方向而去。 他刚刚看过周围情况,东北方向隐约有路,顺着路走,总能寻到农户。 肩上和后腰的伤口在不断地渗血,混合着冰冷刺骨的雨水往下滑落,秦漠却像是完全没有痛感,只将轻功用到极致,背着人不要命似的穿梭在黑夜里。 老天爷总算是保佑了他们一回,狂奔一个时辰后,原野尽头出现了一点亮光。 “前面有房子!”岁始惊喜叫道。 秦漠压下喉中涌上的血腥,加快速度往灯光所在的地方奔去。 * 砰砰砰的砸门声响起时,小院中的狗被惊得狂吠起来,墙根下一个蜷缩着的黑影也快速缩到大水缸与院墙的夹角里藏了起来。 房中灯火摇曳了一下,一道极不耐烦的男声响起:“死丫头,去看看哪个不长眼的半夜来叫魂。” 房门很快被打开,一个八九岁年纪的小姑娘推门而出,她顶着一头枯草似的乱发,瘦得两颊凹进去,略微紧了紧勉强蔽体的单衣,冒着雨,颤着腿挪到院门口,细声细气地问:“谁啊?” “麻烦开下门,我们借宿一晚,会给钱的!”岁始忙不迭地答道。 “你们等下。”小姑娘又颤巍巍地挪了回去,没敢进房门,站在门口向里面的男人问道:“爹,是来借宿的,说会给钱。” 听到“钱”字,房里的男人顿时来了精神,催促另外一人:“哥!快起来,有人送钱来了!” 窸窸窣窣一阵响动后,房门再次打开,走出两个三十来岁,面相猥琐,同样瘦不拉几的两兄弟,搓着手满脸带笑地三两步来到院门口,一开门,就见到淋成了落汤鸡的秦漠和岁始。 见门外立着的是两个男人,背上背一个,怀里又抱一个,看不清楚什么情况,兄弟俩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失望,但既然对方说了会给钱,他们还是热情地将人往里让。 “进来进来!我们家有多的房间,热水吃食也有,嘿嘿,价格好说,好说!死丫头,去拿油灯来!”开口的是先前叫哥的男人,两兄弟中的弟弟,一旁的哥哥只是木讷地笑着,没有做声。 “您这是打哪儿来的?这背的是你家媳妇儿?病了还是咋地?哦,您叫我王二就行,这是我哥王大。”王二边引路边问,自来熟得很。 秦漠也没有精力细究这家的怪异之处,一声不吭地跟着兄弟俩进了院子,又被领进了没亮灯的一间房。 小姑娘动作慢吞吞地拿来了油灯,被话多的王二踹了一脚:“你要死了拿个灯摸这么半天!” 被踹了的小姑娘只是缩了缩脖子,没有吭声,将油灯放到柜子上,默默退到旁边。 岁始和秦漠都看得直皱眉,却也没有横生枝节多说什么。 房间不大,只一张铺着干草的破床,一个破柜子,被子都没有,看得秦漠想叹气。事急从权,他只能先小心翼翼地将李昀放到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