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真的出来了? 刺眼的光线打在眼上,嬴抱月眯起双眼,怔怔看着眼前被风吹动的草叶。 只不过在禅院待了一个晚,她却有一种从地狱爬上地面的感觉。 嘚嘚嘚。 远处响起马蹄声,她抬起头,一匹乌云踏雪的骏马正向她奔驰而来。 “乌云?” 嬴抱月望着向她跑来的马儿,这马正是乌日娜那匹名字意为“智慧”的马。现在看来这匹马的确非常智慧。 她和淳于夜出来的这片沼泽并不是他们进来的那片, 两地应该还有一段距离,那匹马居然还能找的到她。 “乌日娜的马?” 淳于夜从沼泽中爬了出来,望着朝嬴抱月奔来的那匹马皱起眉头。 乌日娜的马都能找到这里,他的战马居然还没有影子。 淳于夜将手指含入口中打了个呼哨,过了一会儿远处才出现一匹黑马的身影。淳于夜的马悠哉悠哉地向自己的主人奔来。 “蠢马,”淳于夜哼了一声,“不过能找到也不错了。” 回想起自己被嬴抱月拖进泥沼没能将那丑老头灭口,他脸色有些不好看,但事已至此, 他也不至于脑子坏了跑回去,也就只能这样了。 淳于夜目光微沉,他有一种预感,他之后恐怕很难以正常的身份回到禅院了。 他吸了口气,伸手解除身上的伪装,扔掉衣服里的干草,掀开脸上的面具,从怀中掏出他原本的面具。 “淳于夜。” 嬴抱月在后面看着他的一举一动,忽然喊道。 “你又怎么了?” 淳于夜手上拿着面具,不耐烦地回过来。 嬴抱月趴在泥沼里仰着头,定定望着他的脸。 淳于夜拿着面具的手一紧,忽然察觉到了她的意图。 他粗暴地将面具盖到脸上,淡淡开口,“你看什么?” “没什么, ”嬴抱月垂下视线,她刚刚的确是故意在那个时候叫他,就是想看一眼淳于夜不戴面具的脸。 “哼, ”淳于夜冷笑一声,“敢看不敢认?我不记得你是这样的女人。” “之前发生的事都太邪门了,我想看看你有没有被人掉包,”嬴抱月瞥了一眼被淳于夜丢在地上的另一张面具,淡淡道。 想起禅院里那一张张戴着面具的脸她就心中悚然。 每个人的脸都藏在面具下,你连身边人什么时候换了模样都不知道。 而她总让觉得淳于夜身上好像发生了什么改变,在禅院中和她和他说话接触时,这种感觉变得更加强烈。 可就在刚刚淳于夜回过头来的时候,他还是那个他。 和当初她在云雾森林里揭下他的面具时没有什么两样。 “掉包?” 淳于夜摸摸脸上的面具,冷笑一声,“与其担心我被人掉包,你不是更应该担心李稷么?” 他瞥了一眼嬴抱月腰边的巨阙剑,眼神讥讽,“你到现在还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子吧?” 嬴抱月一怔,她的确还没见过李稷的脸。 淳于夜看着她的反应,语气更加嘲讽,“一个脸都不敢露的男人,你居然还敢相信,真不怕他哪天弄死你。” 嬴抱月沉默了一下,“他和你不一样。” “是吗?”淳于夜的目光彻底冰冷了下来。 到底是哪里不一样, 他不想再说, 也不想再问。 “我和他本就是两种人。” 他冷冷丢下这句话,转身抓住自己战马的缰绳,生硬道,“回去了。” 嬴抱月费力地爬出泥沼,但刚爬出去就瘫软在地上没了力气。 她封印境界太久了,昨晚强制恢复,给经脉造成了损伤。不光是经脉,她体力消耗过度,之前全靠一口气撑着,现在这口气泄了,四肢就像灌铅一样沉重。 “咴咴。” 乌云走到她的身边,低下马头蹭了蹭她的脸颊。 “谢谢你,”嬴抱月伸手摸了摸它的鬃毛,抓着马腿费力地站起来,“等一下,我马上就能恢复。” 淳于夜骑在马上,听见身后的动静,他冷漠地望着前方,一动不动。 身下的战马不安分地撅了撅蹄子,淳于夜皱紧眉头,一把拉紧缰绳。 “行了。” 嬴抱月喘匀了气,感觉恢复了一点力气,伸手拽住了乌云的缰绳。 她趔趄着往前走了一步,正想爬上马背离开,这时她耳边却忽然响起一个幽幽的声音。 “不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