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策凌以前也旁观过同族的女人生孩子,甚至听过比这更加凄厉的惨叫。但不知为何,那天他总觉得百里溪的声音有些不对劲。 在听见那声痛叫的一瞬间,他甚至想要夺门而出,立即去百里溪的身边。 可他们虽是姐弟,但到底男女有别。东吴王在这里,百里策凌怎么也无法提出进产房的要求。 “陛下,我姐姐她……” 百里策凌正想问自己能不能靠近产房,可一回头看到东吴王的反应,他心中忽然咯噔一声。 东吴王坐在偏殿的主位上,不知何时也闭上了双眼。赵儋面色看上去没有任何变化,眉心却多了一道刀刻般的纹路。 这一刻,东吴王像是一瞬间老了十几岁。 “父王……” 产房内百里溪的痛叫声一道接着一道,成年人尚且能自持,可才七八岁的赵暮人何时见过这样的架势,显然是害怕了。赵儋紧紧挨到父亲身边,颤声问道,“母后她没事吧?弟弟何时才能出生?” 赵儋紧闭着双眼,没有理他。 百里策凌心中的不对劲愈发增加。赵暮人还那么小,在这又顶不上什么事,赵儋发什么疯非要把他带来? 显然在场这么想的不只他一人。 一个老妇人来到赵暮人身边跪下,颤巍巍拉住赵暮人的手,看年纪打扮应该是赵暮人的乳娘。 “太子殿下,这女人生孩子时间长着呢,这才刚开始,您别担心。王后娘娘洪福齐天,一定能平安诞下二王子的。您今日没用早膳,和嬷嬷我一起回书房去吧。“ 赵暮人没有得到父亲的回应正不安,乳母拉他一时间没动。这时一直闭着眼的赵儋忽然睁开眼,目光如剑,扫了一眼想带走赵暮人的老妇人,“谁说能带他走的?” 君王之声,声如洪钟。 伺候赵暮人的老妇人吓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陛下,太子殿下还小,看这种场面恐怕会……” 恐怕会留下心理阴影。 老妇人被赵儋的君王之威吓得没敢说下去,百里策凌默默在心里补完了这句话。 赵儋没有和宫人争辩的兴趣,只是朝老妇人淡淡一挥手。 赵暮人的乳娘连跪带爬地下去了,整个偏殿至此鸦雀无声,再无人提让赵暮人离开一事。 看来东吴王铁了心要让儿子留在这里。 有了这样的插曲,所有伺候在旁的宫人都噤若寒蝉,没人再敢出声。 东吴王赵儋和国师东方仪都闭着眼坐在那里,整座偏殿内的气氛压抑得宛如坟墓。 百里策凌瞥了一眼含着泪站在一边的外甥,上前一步,“陛下,臣弟想出去看看。” 赵儋睁开眼,扫了他一眼。 那种君王的威压感又来了。 百里策凌心脏狂跳,他的感觉没错,今日的赵儋和平常不同。 以往赵儋接见他的时候,虽然也有国君的架子,但给他的感觉更像是以姐夫的身份和他说话。 可今日不同。 赵儋看似像是担心妻子的安危来王后宫中陪伴,可此时此刻,坐在偏殿的赵儋,却不是身为一个丈夫的赵儋。 百里策凌定定望着眼前威严深重的男人。 此时坐在龙椅上的,是东吴的王。 并不是百里溪的丈夫。 …… …… 面对百里策凌提出的要求,赵儋只闭着眼淡淡回了一句话,“不许去。” 然后就没了。 百里策凌想问,赵儋身后的贴身护卫却上前一步,眼中露出警告。 百里策凌将话咽下,事实上,他也不知道该问些什么。 接下来,就是漫长的煎熬。 百里溪的生产持续了整整一天一夜,百里策凌也和赵儋赵暮人东方仪等人在偏殿待了一天一夜。 赵儋虽然后有赐座,但百里策凌完全没有心思坐在等待,在偏殿站了一天一夜。 一天一夜,十分漫长,百里策凌也不知自己是怎么渡过的。他只知道他站在偏殿里,听着屋外传来的姐姐的痛叫,心乱如麻,汗如雨下。 百里溪一开始还叫几声,后面就逐渐没了声音。 入宫不是产房内外的宫人神色还正常,百里策凌觉得自己就快站不住了。 随着时间的流逝,产房外的人越来越多。明明赵儋人坐在屋里一动不动,也没下任何诏令,但却不断有人赶到王后的宫殿。 更奇怪的是,不断赶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