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灯初上之时,三人再次站到了温香院的大门前。 岂知,这一次鸨母又拒绝了他们。 “公子有所不知,这凝香见客向来是见一日休三日。昨夜她已陪过了王员外,今日恐怕不会见公子了。” 一听这话,黎生晓忍不住在心里骂道:“昨天砸了那么多银子,扭头就不认账了,实在是奸商!” 小助手附和道:“没错,奸商!” 贺兰花明并不恼,仍是笑吟吟道:“见与不见是凝香姑娘的事,烦请鸨母替我问上一问。就说,我来还锦帕,不知姑娘今日可否与我共饮一杯酒?” 鸨母听闻,狐疑地看他一眼,少顷,转身离开了。 不多时,就见她扭着腰肢又回来了,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公子今夜真是幸运,凝香本都要歇下了,听了公子的传话,竟又应下了。公子,这便随我上楼去吧。” 在这之前,黎生晓曾幻想过很多次花魁会是什么样子的。 要么妩媚多姿,要么妖冶艳丽,但肯定比之前她见过所有姑娘还要妖娆多情。 可等真的见到了凝香,她却觉得自己实在错得离谱。 凝香确实生的极美,比黎生晓见过的所有女子都要美。 冰肌玉骨,容色艳丽,只是端坐在那里不说话,就已让人无法轻易将视线从她身上挪开。 可当她抬起头时,那双眼睛却如寒潭般幽深,散发出点点冷意,生生将她脸上的妖媚给压了下去。 “原来安定城的男人们审美那么高级。”黎生晓不禁暗暗咋舌,“怪不得人家能是花魁呢,分明是濯清涟而不妖那一挂的。” 看到贺兰花明,凝香冰冷的嘴角不自觉弯起。可当她看清他身后还跟着两个人时,旋即又放了下去,神情竟比方才还要冷漠几分。 她拿眼斜挑着贺兰花明,讥笑道:“我竟不知,这天底下还有人会带着心上人来逛青楼的。” “心上人”三字听得黎生晓心里一颤。 这话听着怎么不太对劲? 再看凝香,虽面上依旧冰冷无波,若是细看,还是能发现眼尾处的一抹薄红。 她大惊。“花孔雀昨晚到底做了什么?!” 小助手幸灾乐祸:“让你不积极不主动,看到情敌傻眼了吧?” 黎生晓这边不以为意,白落照却是心里一动。 他上前一步,有意无意地与她挨得近了些。 黎生晓下意识地看向白落照,白落照也恰好望向她,两人四目相对,相视一笑。 凝香的视线在两人身上一扫而过,眼底闪过一丝疑惑。 这三人,着实有趣。 她端坐不动,冷冷道:“我以为昨夜公子已知难而退,没想到今日还是来了。” 贺兰花明并不接话,反而看着窗前那盆花,静默不语。 花盆并未挪动位置,只是一夜过去,花期将尽,花瓣已然凋零了。 “零落成泥碾作尘,真是可惜。”他叹息一声,随即又转向凝香,“姑娘当真不知道这花的名字?” 凝香冷哼一声,对他的纠缠有些莫名其妙。“天底下的野花野草无数,若都要记住名字,岂不累死?” 见他们二人围绕着这花说了半天,黎生晓不禁也有些好奇起来。 她凑过去拿起掉落的花瓣仔细端详着,只觉得十分眼熟,却又一时想不起曾在哪里见过。 思索半天也没寻到答案,黎生晓顺手把枯萎的花瓣递给了白落照。 白落照接过端详着,少顷,竟露出了了然的笑意。 他将花放在桌上,看向凝香。“凝香姑娘记性实在不好,竟连这定情的花都忘却了。” 此话一说,凝香顿时一惊,她盯着那朵枯花看了一会,强自镇静道:“你胡说些什么?” 经他提醒,黎生晓终于记起来了,她惊喜道:“这是孙惊雷夹在书里的那种花!” 只是眼前的花已然枯萎,书里的那朵却被封印在了最艳丽的时刻。 凝香原本冰冷的脸上出现了一丝的裂痕,她握紧袖中的拳头,语调略显生硬。 “孙惊雷伤我至此,别说是一朵花了,就连他整个人我都不想再记得!” 不知是愤怒还是掩饰,她的声音里带出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贺兰花明审视着凝香,半晌,忽叹了一口气。“凝香姑娘,真正的凝香去了哪里?是不是已经和孙惊雷远走高飞了?” 这话一出口,凝香好似被闪电击中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