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姬作为公子峋的阿母,心中自是咽不下这口气。 于是,当她得知叶锦意今日要进宫面见君上时,便早早地做下准备,既然叶锦意说她是因为落水伤了根本,万般无奈下才解了与峋儿的婚约,那她倒要看看,是不是真如她所说的那样。 她寻得君上和叶锦意谈话时的隙间,媚眼如丝地挽住君上的手臂,在其耳边吐气如兰道:“前些日子,妾听闻意儿不慎落水,身子也因此落下了病跟,妾这心中甚是愧疚不已,今日幸得意儿入宫,妾便命人寻了一位最善此症的医士来,此时就候在门外,还请君上准予,让医士进殿仔细给意儿诊断一番,也好全了妾的心意。” 她说着话时,一双媚眼直勾勾地盯着君上,全然没有顾忌其他人的存在。若不是听她提到了“意儿”这个名字,叶锦意还以为他们在说什么闺中秘事。 从一身鸡皮中回过神,叶锦意立马意识到了即将到来的危机,来不及多想,她赶紧组织语言欲婉转回绝,却不想一旁的萧南州抢先开了口。 “有劳樊姬夫人费心,臣本不该僭越,只是…夫人在嫁与臣之前,岳父大人已寻遍九州神医为夫人诊断,得出的结论俱已是伤及根本,无力回天。夫人伤心之甚,臣也不愿故事重提,还望樊姬夫人成全。” 他说的恳切,惹的上首的君上连连点头,“如此,那便…” “君上…”又一声柔情响起,君上那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的话便被卡在了喉中。 “意儿这病症本就是因我那逆子而起,若今日不能让医士好好诊断,你让妾这心里…妾日后还如何自处…” 说着说着,那白皙的脸庞渐渐挂上了几滴泪珠,梨花带雨,我见犹怜,这姿态任谁看了都不忍心再拒绝于她。 果然,君上大手一挥,让早已候在门外的医士进到了屋内。 叶锦意心惊,眼神不自主地往来人的方向望了一眼,手心的冷汗逐渐变得密集,连双膝也跟着发麻。 哪怕她极力掩饰内心的慌张,但眉眼间的忐忑与不安还是尽显无疑。 叶锦意只能默默的在心里劝慰自己:光靠把脉,应该不会发现她难不难有孕的。 因过于紧张,以至于此刻她的各种感官被无限放大。她能听见一旁萧南州的均匀呼吸声,也能听见君上和樊姬的打情骂俏声,还有那离她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叶锦意将头埋的更低,僵硬的身体一动也不敢动。 直到医士来到她的面前,拿出用于诊脉的脉枕,她才从慌神中抬眸,见来人是一位容貌清秀的女子,叶锦意更是吃惊。 而一直和君上交谈甚欢的樊姬此时也发现了她惊讶,她的嘴角挂着还未褪去的笑意,用一种近乎淡然的语气说道:“这位便是我为意儿特意寻来的医女,川乌。听说她家世代为医,尤为擅长内症,意儿莫要讳疾忌医,快让医女好好瞧瞧。” 叶锦意心知自己这次是怎么也逃不掉,压下心中的不安后她回眸对上首的樊姬报以回礼,只是手上的动作却怎么也坦然不起来。 可就在她磨磨蹭蹭犹豫着该放哪只手来拖延时间时,突然一片温热自她战栗着的手上传来,后稳稳握住其手腕放在了面前的脉枕之上。 “夫人不必担忧,无论结果如何,我都陪着你。” 萧南州这是干嘛? 他不是说过,夫妻荣辱一体的吗? 怎还上赶着让樊姬抓住她的欺君罪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