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凯莉亚睁开眼睛,看见昏暗的深红色床顶。 这是她和罗恩偷偷训练的最后一天,而她又一次因噩梦而醒。 她转动僵硬的脖子,从帷幔的缝隙间看到一丝微弱的晨光,正映在脚边的吉米身上,随着它平稳的呼吸上下起伏,每晃动一下都能带动空气里旋转的尘埃。 她小心地爬出被窝,钻出帷幔,来到半开的窗前。已经连续下了一周的雨,从几百英尺的高空望去,云层似乎压得很低,由内而外地弥漫开水泥般的深灰色。 米凯莉亚深深地吸了一口潮湿的空气,倚着窗框斜睨窗外烟雾缭绕的一切。 梦里布满青苔的湿滑石壁究竟意味着什么?上个学期的梦尚且有迹可循,可这些天的梦境过于虚无缥缈、无从下手,仿佛是一棵没有根基的巨树。 她能想到的由石头砖墙构筑的地方只有霍格沃茨地下那条通往魔药课教室的走廊,难道她的潜意识正在告诉自己,再不好好写作业,她迟早有一天会被关进斯内普教授的办公室吗? 米凯莉亚烦躁地揉了一把乱糟糟的头发,不愿去想那些可以耗费掉她所有精力和羊皮纸的作业。她知道如今必须花更多的心思在学习上,至少不能在一年后拿到O.W.L证书时过于难堪。可她始终迷茫,找不到目标,就好像一列没有燃油的列车,在通往终点的路上寸步难行。 伯莎曾在写作业的间隙问过她,有关她的未来,她的理想。 “其实,”她低着头,棕色的发丝滑过脸颊,“我想试试做杂志或者报纸的编辑,体会生活,写写稿子。” 米凯莉亚望着她泛红的侧脸,等着她问出那句:“那么你呢,莉亚?” 木柴在炉火中燃烧,窗帘在晚风中浮沉,伯莎的双唇在寂静中一张一合。 “我不知道。”她脱口而出,仿佛早已练习过千万遍。 她真的不知道。如果可以,她希望时光能够一直静静流淌,淌得慢一点,再慢一点,她和霍格沃茨将永不消逝。 米凯莉亚望着远方黑青色的山峦,默默盘算起如今的成绩究竟可以通过几门O.W.L考试。真要细数起来她的成绩其实并不糟糕,大多数科目甚至可以挨上个良好或优秀,但她心里明白这基本归功于她的小聪明,或者说些许的天赋。她就像大部分课堂中会出现的,成绩挨在前面,却不爱学习,肚子里始终没有多少真墨水的学生——一些悬在半空,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人。 当然,如果这些能帮助她通过考试,她可以暂且不去考虑。问题是,她有着两门相当不擅长的科目。 学不来魔药学是很正常的。她想,在斯内普教授的威压和双重标准之下,很少有人能够真的热爱这门学科。而且,就像那该死的草药学一样,课上需要接触的配料和植物实在有些恶心,想想她在这两门课上经历过什么吧——摸着蚂蟥汁猛流鼻血,给巴波块茎挤脓液最终吐在温室里…… 正是这些心理阴影让她下意识地厌恶这两门课程。 如果拿不到这两门课的O.W.L证书会怎么样呢……米凯莉亚思索着主动放弃两门科目的可能性,逐渐从窗边退去,直到整扇窗户都进入到她的视野里。 她伸长双臂,两手的大拇指和食指垂直,比划出一个方框来,随后眯起一只眼睛,仔细观察窗框的大小。 足够让她跳出去。她收回双手,走向洗手间。 或许把飞天扫帚安置在宿舍的确是个不错的选择。 等到了明晚这个时候,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了。米凯莉亚在摸黑进了第三个球时这样想道。 明天就是正式选拔的日子,经过这些天的练习,她的内心逐渐安定下来,也越发相信她和罗恩都不会有问题——罗恩很适合担任守门员,进步也是肉眼可见的,如今她的球有三分之二可以被他拦下来,当然这并不能说明她的投球技术不尽人意——正式比赛时会有整整三个追球手呢,他们都明白这一点,于是始终不敢怠慢。 “好样的,罗恩!”米凯莉亚大声喊道,看着罗恩几乎飞离了扫帚,把那颗冲向圆环的鬼飞球牢牢按在怀里。 罗恩大汗淋漓,即使在夜里也红得鲜艳的发丝胡乱黏在了脸上,那些雀斑浮了起来,好像一颗颗星星。 他把鬼飞球夹在臂弯里,伸手将碎发撩到脑后,随后轻盈地骑着扫帚飞到米凯莉亚面前。 “今天就到这怎么样?”他的声音带着亢奋,脸上的笑容是从小到大都没变过的,能够轻易感染到身边所有人,“时间不早了。” “好啊。”米凯莉亚也笑了。 并排走在楼梯上时,米凯莉亚还能够感受到两人身上散发出的热气。 “练习多少有点成效,是不是?”她在重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