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阔的演武场上,数十头骏马飞驰,马蹄下尘土阵阵。 锦衣少年们坐在马背上,随着骏马奔腾的间隙,手里的杆子高高扬起又落下,以一个漂亮的姿势将球击落到框里。 台上周围顿时一片欢呼。 因为祈国使臣后日一早便要走,今日这场马球赛是特地为他们举办的娱乐活动。 大宣祈国各为一个阵营,扶离被分到了大宣阵营,只是他身份尴尬,赢了或者输了对于两边来说都落不着好。 宁烟将目光从击球的人身上收回,秋风卷起时不可抑制的低低咳了两声,江氏便传来担忧的目光。 “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先回宫里?” “儿臣不碍事的,这几天一直闷在宫里,如今出来瞧瞧到是心情舒展了许多。” 宁烟挂着浅淡的笑,自然的抬起下巴,让华姑姑给她系披风的抽绳。 而此时围观的众人又是一阵惊呼。 她眯着眼睛,穿过层层叠叠的人影,精准地将视线落在场上的某个人身上,随后心下了然。 扶离又击中球了。 漫不经心地再次收回目光,宁烟将身姿放正,却见江氏正目不转睛地打量着自己。 她略微一沉思,而后问道:“母后可是有话要说?” “你平日里素来不爱看这些,即使就算再沉闷无趣,也不会来这里。”江氏望向场下人群里的少年,直言不讳问。 “你是不是真对他动了心思?” 宁烟嘴角的浅笑僵了僵,“怎么会……母后多虑了。” “不是便好。”江氏拍了拍她的手,语重心长道:“你本就与李家有婚约在身,扶离算不得良人。你父皇特地让国师选了吉日,将这大婚的日子就定在下下个月初九,估计晚些时候就要昭告了。” 宁烟像是愣住了,下意识看了一眼场下的少年,回过头时脸色有些发白。 “下下个月?”她呢喃着,感到十分诧异与突然,“这么急吗?” “渡桥关战事紧急,国师又说这是最近的吉日,李锐还要赶去边关,你父亲自然是急的。” 江氏解释着,见宁烟脸色不太对劲,便猜测到这其中缘由,又接着添了一句。 “烟烟,此事是你父皇一早就商定好的,绝无更改的可能。再说那扶离马上就要跟着祈国使臣回去了,之前的事你就当从未发生过好不好?” 此话刚落,江氏便见宁烟身形摇摇欲坠,一张原本还有几分精神气儿的小脸此刻气血全无,苍白的唇瓣被咬到呈朱红色。 她手臂无力地往侧方一落,带得原本搁在桌子边角的茶盏掉在地上,噼里啪啦摔了个粉碎。 周围人下意识看过来,宁烟勉强挤出一丝抱歉的神色,待众人将视线重新落在场下时,她眸光脆弱,张了张口问: “他要回去?” 江氏讶异道:“扶离不曾和你说吗?此事前几日便已经同他商议过了,他当时的态度也是很愿意的。” 宁烟落在椅子边上的那只手瞬间收紧,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她苍白着面色,努力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唇瓣颤抖。 “云宁身子不适,就不扫父皇母后的兴了,云宁先行告退。” 江氏欲言又止。 刚才宁烟与江氏说话的声音很小,宣帝的注意力全在台下,根本没有注意到这边的情况。 现在听宁烟说身体不舒服,先是关心了几句,又见她脸色实在难看,便让她快些回去休息。 宁烟虚虚行了个礼,转身离开的时候脚步都是虚浮的,华姑姑及时扶住,一颗心跳得七上八下。 而场下。 本该投球的扶离却顿了顿,目光追随者少女离开的背影,有些出神。 他原先一直在注意着宁烟的方向,可她怎么突然走了? 只一个恍神的功夫,马蹄下那只球便被另一侧的球杆甩飞,落在了离他好长一段距离的地方。 洛轻嗤笑了一声,完全忘了如今,他与扶离是队友,扬起的两道剑眉下眸色挑衅。 可下一秒身前的少年用双腿夹紧马肚,一个加速冲落到前方,手里的球杆跟长了眼似的,一击必中。 场上再次传来热烈的欢呼声。 扶离望着台上那处空荡的椅子,原先几次进球的愉悦也随之消退,心里空荡荡的,像是缺了一块儿。 马球赛结束后,众人被安排了晚宴,扶离因为出尽了风头,被特地留了下来到很晚才结束。 等他急匆匆赶回流光殿的时候,周围已是鸦雀无声。 扶离如往常一样绕过屏风,眼看着就要跨进里间,便被守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