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知道了宁烟与他所知道的寒山道君并非为同一人后,苍冥看她的眼神明显比往日友善很多。 但也仅仅停留在友善,甚至是有些陌生与试探。 苍冥很快接受了这里并非他原先世界的猜测,上一世的恩怨在他来之前已经解决彻底,他也并不打算将这“莫须有”的过节算在这个和他没什么关系的世界里。 他心态放的很好,也像是不再执着于要当她的弟子,每天规规矩矩的上课下课,等着某个能下山的机会便离开清风派,回到玄界继续做他的玄尊。 他与宁烟之间除了上课时偶尔的提问与回答,除此之外便再无任何交流。 只是有几次路上无意中两人遇见,苍冥看她的背影隐隐会有些出神,像是不明白为什么长相一模一样的人,性格与人品会如此天差地别。 他有些说不出来的怅然若失与彷徨,好像有些东西逐渐从在指尖缝隙里溜走了。 一切都在往预想的样子发展,日子过得寡淡又乏味,像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平静。 宁烟代了一个月的课,结束在久光长老闭关出来那一日。 听闻宁烟将王子豪驱逐下了山,久光也只是对王子豪这个名字停顿着思考了两秒,了解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便没放在心上。 新生们的课程原本就是由三位长老各自平均分配负责。 寂云长老传信回来,东阳镇除妖一切顺利,但返程回来的几个村庄又闹了灾邪,他们还要再耽搁半月有余才能回来。 宁烟对此并未觉得有什么。 她勤勤恳恳给这批学生上了一个月的课,现在久光长老闭关出来,上课这事儿,也该轮到他了。 未有任何通知,第二日众人上课时才发现换了老师,其余人都有些新奇。 毕竟寒山道君严厉,上课还时不时会抽人回答问题,一整堂课都要提心吊胆。 久光长老是个头发全白的小老头,爱笑,脾气也好。这突然一下换了老师,大家看上去都比以往轻松了不少。 唯独苍冥有些说不出来的落寞。 明明这里的她对自己来说就是陌生人,就算是长着相同的脸,也是完全不一样的两个人。 苍冥不知道自己的落寞从何而来,他好像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便一直在有意无意之中观察她的一举一动,细致到连她的喜好都已经倒背如流。 这太不对劲了。 久光上了将近半个月的课,宁烟也半个月没在众人面前露面,对外宣称是闭门修习,对戚故说是疗伤,实则天天摸鱼摆烂。 这鱼摸着摸着,还真让她摸出一点名堂来。 清风派有当今第一修仙门派之称,门内宝器自然不少,原主身份在这儿,拥有的高阶宝器更是眼花缭乱。 宁烟前几天闲来无事挨个试了下这些法宝的用处,从那一堆金灿灿的东西里找到个聚灵珠。 聚灵珠,珠如其名,就是能够汇聚世间灵气,佩戴在身上,以供修行者修行。 宁烟想到以前在虞渊的那个世界,虞渊和她修行都靠祟气,就是因为那个世界她所能接收到的灵气太少,才导致小七一直能量不稳。 于是当她试图用聚灵珠为小七充能的时候,意外发现此举是可行的。 虽然远比不得系统正常运行的状态,但现在的小七最起码能时不时出来说两句话,给她提供一些额外的帮助。 就比如,今天晚上的入梦。 月上柳梢头,清风派内一片宁静。屋外半人高的草丛被风吹的荡漾,时不时冒出一两声蛙叫。 夜里的风有些异常闷热,乌云遮住了半轮明月,原先清冷的月色被笼罩上一层阴霾。 清风派弟子除拜了师的可以与师尊同住专门院落,除此之外统一分配在专门的院子里。 其中一间屋子内,少年正躺在床上,墨发扑散开,白日里温润乖巧的气质在此刻消失的无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让人无法忽视的凌厉与张扬。 他睡着了,有些朦胧的月光照耀在少年优越的眉骨上,眉梢冷峻,薄唇微抿,依稀可见细密的汗珠顺着额角从下颚线滴落。 他睡得并不安稳,像是做了什么梦,凌厉的气质里混杂着些许无措。 苍冥在梦里经历了自己的上一世。 从母亲生下他到辗转落入王家,再进入清风派,被所信任的寒山道君挖骨丢下山崖。 忍着五脏六腑俱碎的疼痛在玄界殊死搏杀了七年,终于一举报仇雪恨,将那女人连同清风派一起碎尸万段。 这经历太真实了,真实到那些痛那些恨意都要将他灼烧。 可是一眨眼,苍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