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两指间夹着一支细长的女士烟,缓缓吐出一口烟雾。 半个城的夜色匍匐在她脚下。 * 接下来的两天,纪雪城过得按部就班。 关于竞品的分析报告准时提交,又在星期五的上午和销售部开了长达三个小时的扯皮会议。两个部门经理之间的气氛有些剑拔弩张,谁都想把本季销售不佳的锅甩出去。 双方手底下的人倒是还维持着表面的平和,只把唇枪舌战的最前线阵地留给各自的领导。 纪雪城坐在罗佳身边,趁着她脸红脖子粗的时候看了眼手机。 昨晚她给纪文康打了电话,说了不举行婚礼的事。 饶是本就乐意促成此事的纪文康也难掩迟疑:“……也得看看别人家里的意思吧。晏家虽然不怎么爱出风头,但人家男孩毕竟是家里长子,恐怕不会轻易答应。” 这同样是纪雪城的顾虑。 “所以我希望爸爸能帮我和晏家说一说。” 纪文康沉默片刻,心里也有算盘。 他想要的结果,无非是和晏家结个儿女姻缘,从而顺理成章地借用他们在智能制造领域的资源,好给嘉泰添砖加瓦。 至于婚礼要不要办,要办成什么样的排场,他全然不在意。 甚至不办也挺好。 真要操办起来,必定大张旗鼓广而告之,万一最后两人闹掰,落得个撕破脸的下场,说不定要牵连嘉泰股价。 想到这里,他话里展露出纵容:“没关系,如果你真的不想,老晏那儿爸爸去帮你说。” 罗佳和销售部经理吵得不可开交,言辞之间似乎还有要将研发部牵扯进来的意思。周围的员工几乎都默默低下了脑袋,唯恐在这种时候触领导的霉头。 纪雪城换了个坐姿,点开微信,纪文康的消息来自于五分钟前。 【周六上午十一点,洲际酒店。我们两家正式见面。】 她只回复一个字:【好。】 * 洲际酒店位于新川市地价最高的区域,总共九十九层,可算是俯瞰江景的好地方。 这个地块早年属于一家开发商,结果还未动工多久,他们就宣告了破产。后来几经辗转,被仟弘股份拍下,兴建大楼。 纪雪城算好了时间,直接从自己的公寓驱车过去,竟然和纪文康前后脚到达。 “不错,很准时。”纪文康从幻影的后排走下来,上下打量了纪雪城一眼,“第一次见他们,紧张吗?” “还行。” 纪文康步伐徐徐,径直进了大厅。 “老晏是我当年读MBA的同学,很好相处,你不用担心。”他说,“他太太也算随和,但她搞技术出身,说话可能比较直,你要懂得应变。” 纪雪城低声应着。 电梯直上六十层。服务生在前引路,替他们打开包厢门。 晏家三人原来已经在里头等待了。 纪文康笑着和晏庆弘及其夫人打招呼:“抱歉抱歉,让你们久等了。”说着把纪雪城往前推了推,“你该叫他们——伯父伯母。” 这是纪雪城第一次见到晏泊的父母。 晏庆弘的年纪看上去比纪文康大一些,两鬓有些发白,但是精气神格外足;他的妻子周景仟戴一副眼镜,头发挽在脑后,看上去干练而知性。 纪雪城顺着纪文康的称呼:“伯父伯母好,我是纪雪城。” 晏泊坐在父亲身边,心早就在门被推开的那一刻高高悬起,紧张得手心里全是汗。 那天他和纪雪城见完面,回去便和父母表了决心。周景仟和晏庆弘本来双双凑在电脑屏幕前看图纸,听他表达完中心思想为“要和纪家女儿结婚”的长篇大论,大脑同时宕机。 “你要学人家闪婚啊?”晏庆弘惊讶之下,眉毛一蹦三尺高,“你是不是以为爸爸妈妈在催你结婚?我们没有这个意思的……” 晏泊摇头,恳切地说:“爸,妈,是我,是我自己真心真意想和她结婚的,没人强迫我。” 晏庆弘满腹狐疑,倒是周景仟不慌不忙擦了擦眼镜,慢条斯理问道:“我猜……她就是让你分手分得要死要活的那位?” 姜还是老的辣。 自以为藏得很好的心事骤然被点破,晏泊窘迫地承认:“……对,是她。” 晏庆弘乐了:“不是我说,这叫什么来着……破镜重圆,对不对?” “别光顾着傻笑。”周景仟拍了拍丈夫的大腿。 转而又问晏泊:“你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