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似锦对限域的印象在梦里。 不过在梦里的限域并非如此阴暗败落,反而是金碧辉煌、娇奢靡靡。 那是她到沉星殿的第七年,萧檀忽然兴起把她带了过来。 楼里风景极美,朱门翠帘,红帐生烟。 姑娘的才艺也不错,琴棋书画具精通。 不过,脂粉浓郁,熏得她脑袋发胀,胸口发闷,着实算不上良好体验。 竟带她来这种地方! 还说沉星仙主不进女色,指不定在私下是什么德行! 更可恨的是,两日后,他把她独自留在限域。 又过去了三日,他才回来,那时她已经积忧成疾。 又闻到他身上若有若无的难闻气味,刺得她差点没把肺咳出来。 不过,那时他身上的气味和现下的有些许相似...... “你在想什么,最近你怎么老走神?”石清然弯腰,边走边从宽大兜帽里打量着年似锦。 她把石清然身子扶正,袍子不短,也不怕踩着衣摆摔跤。 “那么明显吗?”她拉低帽沿。 “可明显了。”石清然拉着年似锦躲开一个黑水坑,“我刚刚问了你什么?” 年似锦:“啊?” 石清然:“你看你看。” 身后传来雌雄难辨的声音,“小姐,前方真正进入限域了。” 限域多是偷鸡盗狗、穷凶恶煞之徒。 他们尽量低调行事,买到东西便离开。 刚进到限域街道,便感觉到阴暗从四面八方压过来,路上行人,街边店家,都明里暗里打探着周围的人,若有利可图,便会一拥而上。 强者为尊,弱者只能沦为板上鱼肉,任人啃食殆尽。 空气弥漫着淤泥腥,道路泥泞不堪,时不时传来打斗哀嚎声、吵架辱骂声,以及......哭泣求饶声。 一光头壮汉脸上刀疤斜过左眼,一手拎着刀,一手拎着个脏兮兮的半大小孩。 小孩凄厉地哭叫着,年似锦忍不住转头瞟了一眼,被小孩抓住视线。 声声对着她哭喊救命,嗓子嘶吼得沙哑。 她紧咬下唇,站着脏污黑泥的脚步加快了些许,护卫走过来挡在他们之间,也隔不了小孩泣血的哭叫。 路上行人习以为常,无一人搭理。 她也知道,在限域最不能做的便是多管闲事,与他人争斗输赢不说,暴露了自己的实力,休想一路平安走出去。 紧紧掐住手掌,尽量忽略这让人心惊的惨叫。 声音戛然而止。 而后传来一男子阴柔声音,“刚刚那个不错,心脏我要了。” 刀疤大汉回答,“行,一会给你。” 年似锦脑袋嗡的一声,明白了什么,周遭忽然变得安静,她手上的疼痛也已经消失,无力感涌上心头,只跟着石清然麻木地往前走。 手被不重不轻捏了一下,她抬眸,石清然并未出声,厚重兜帽下的粉唇用口型安慰:别怕。 她点了点头,既然来了,便知道一定会遇到超出想象之事。 经过犬色声马的赌场,鸡声鹅斗的酒舍,麻木招揽的妓院...... 兜兜转转,他们找到了通往下层的石梯,还未下到地下,久不见天日的发霉臭味混杂着腐熏烂味扑面而来。 她忍着咳嗽,戴上事先准备的香纱,也隔绝不了这里冲鼻气味。 没有时间给她思考,踏着湿软泥地,在昏暗的灯火下继续往前走。 在他们觉得快要被这腥臭腐味腌制入味之时,终于来到了这家店铺。 铺门口挂着一盏褪色破旧灯笼,上面依稀还可以看出“杂货铺”三个字。 门槛中间已经被踏得凹陷,旁边两扇门摇摇欲坠。 屋内杂乱摆着各种不知名的东西,有个癞头男子窝在角落柜台前,几乎与周围的杂物融为一体。 “要什么?”癞头男子声音像是从破风箱吹出,把年似锦三人吓一跳。 年似锦稳住声音,“曲舂炉有吗?” 听到这个名字,癞头男子如枯木般的眼睛转向年似锦,“三块上品灵石。” 年似锦把自己的小金库都带出来了,里面的上品灵石刚好有三块。 大出血啊! 她在内心哀嚎,但该买还是得买。 “行。” 一块上品灵石够普通世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