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阳酒楼。 人群熙熙攘攘,十分热闹。 翠屏扫净马车垂花帘外的薄雪,掀开车帘把年似锦扶了下来。 酒楼门口不远处有一个乞儿,身影颇为熟悉,年似锦多看了两眼。 还真是他。 萧檀下颌锋利,惨白着脸色,无力地靠在墙根处,单薄衣裳下轻微起伏的胸膛证明他还活着。 这缘分未免也太过,三番两次都被她遇着,还都是一副惨不忍睹的模样。 一而再,再而三,作为一个不相干的人,她自问上次已提供了极大的帮忙,问心无愧。 翠屏察觉到手臂上年似锦的握力陡然增大,看向年似锦,问道,“小姐,怎么了?” 年似锦连忙把头转回,脚步迈进酒楼,“无事。” 听着周围热烈的讨论声,转而疑惑道,“今日大家兴致怎么这般好?” 翠屏还未回话,酒楼内精雕细琢的楼梯上,奔下一个熟悉的粉色身影,厚实的裘子也未能限制她的动作,一把扑向年似锦。 “我的锦锦,几日不见,可想你了。” 两边垂髻簪着毛茸绒花,随着它主人的步伐一晃一晃,相当可爱。 东阳酒楼这段时日新开张,石清然嚷嚷着要一起来,从宁老山庄回来顺路,便随了她意。 “快进去,外头太冷了。”石清然挽着年似锦的手,把年似锦往酒楼屋内带。 “去去去,哪来的乞儿,别耽误我们生意。”店小二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不用想也知道他在赶那个人。 雪花簌簌落下。 今年的雪落得早,还愈发大了。 想到刚刚靠在墙角的身影,衣衫轻薄…… 年似锦摇了摇头。 不要多管闲事。 四年前捡了青田回去,便惹上了不小的事情。 这次可不能再这般做了。 “走吧...” “浑身是血,还弄脏这墙角,快走,再不走我打你了!” 她的话音和门外店小二的怒斥声同时响起。 年似锦愣是抬不起脚,像是被牢牢粘在地上。 她深吸一口气。 孰可忍孰不可忍。 裹紧狐裘,快步到门外,隔着呼吸的白雾,看到那人瘦弱身影勉强站起身来,又摔了下去。 店小二一脸嫌弃不愿地伸手拉起他的手臂,动作粗鲁得把他往远处扯去。 他身形同店小二比,更是瘦削,踉踉跄跄地连身体都站不稳。 够了。 救! 她救还不行嘛。 再救一个人也没什么大不了,她又不是养不起! “等一下!” 少女的声音在嘈杂街市划过,周遭的喧闹都成了模糊的背景。 抬起黑白分明的眼眸,萧檀隔着人群与少女遥遥相望,时间仿佛在这一瞬定格。 他微微眯眼,这明艳的骄阳,着实刺眼。 店小二沿着声音看向年似锦,讨好地鞠几个躬,赔笑道,“小姐,着实抱歉,这乞儿污了您的眼睛,我这就把他清走。” 话音刚落,动作愈发粗鲁,扯到萧檀伤口,疼得他闷哼了一声。 年似锦不顾翠屏的阻止,走到他们跟前。 “他是我的人。”年似锦声音娇弱,却带有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店小二下意识松开抓住萧檀的手。 店小二一脸为难道,“这位小姐,这...” 能来东阳酒楼的非富即贵,最是见不得脏污,店小二这般做也是他的职责所在。 她明白。 转头对翠屏说道,“翠屏,把我那件厚披风拿出来。” 翠屏平日喜欢管着年似锦,在外遇事倒是二话不说支持她,手脚麻利地在包袱里掏出一件带毛淡青披风,干脆利落得裹住摇摇欲坠的萧檀。 少女的清香从四面八方涌入,躲无可躲,萧檀皱着眉头,手腕微微翻动...还是忍了下来。 店小二在一旁看得直抽气,这披风一见便不是俗物,如此贵重的衣物裹在肮脏的乞儿身上真是暴殄天物。 一行人进到酒楼,石清然一肩膀撞过来,年似锦后退几步堪堪稳住,娇嗔道,“我这风都能吹走的脆弱身板,你不怕把我撞...”死。 话音戛然而止。 石清然身后站着一个身姿卓越的男子,剑眉星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