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奥老爹是个说办就办的急性子,无奈口袋空空,别说盘下一间店面了,就连租都没钱租。他有心再卖一些土地,却被女儿拦了下来。 “爸爸,一百多英亩的农场已经够小了,再小下去,还能称之为农场吗?而且,再过四个来月我就要生产了,没那么多时间管理农场。我们脚步放慢一点,慢慢来,比方说先把奶酪金酒做出来,等赚了钱,再去镇上租一间,或者盘一间铺子。” 卢奥老爹虽然想赚钱,但也很在乎子嗣,女儿和她肚子仅剩的血亲,是必须重视的。所以,他同意了这个建议。只是,他的心里惦念上了食品店,恨不得时间如利箭一般飞逝。可是,他越是惦念,这日子越发没完没了。 不过,他很快就没了这种念头!他被天上掉的馅饼砸中了!爱玛去申请了专利,把奶清做成金酒的专利。 这项专利不仅申请成功了,还被大酒商看中了,亲自上门来买这项专利,开出了两万法郎的高价。要知道,他这个农场都不值两万法郎。 卢奥老爹又激动又害怕,“酿酒的方法不是子爵告诉你的吗?你怎么敢去申请专利?” “要是别人已经申请了专利,我们就不能用这个方法酿酒了。我就申请专利,也是为了试一下有没有这方面的专利。如果已经有这项专利了,我的申请就通不过。” “那你要是把专利卖给了别人,是不是子爵就不能酿造这种酒了?他会不会找你的麻烦?”卢奥老爹还没被两万法郎冲昏头脑。 “他们那种人,赚钱的法子多得是,不会把这点小事放在眼里的。他若跟我这种小人物计较,简直有失身份。”如果这个法子是安宁从人家这里听来的,还真不敢申请专利,就算申请了也不敢卖。老话说得好,“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况且,他还和我跳过一支舞。我的一支舞,难道还不值两万法郎吗?他既然敢告诉我这个方法,又不去申请专利,就是有意让我发一笔小财的。” “真的没关系吗?”卢奥老爹几乎要被说服了。他这辈子都没见过两万法郎。 “没关系的!在贵族眼里,名誉比金钱重要。如果子爵借此生事,只会败坏他的名誉。一个不晓得护好自己财路,还跟一个小女子斤斤计较的人,只会让人笑话。别人会觉得他又蠢又没风度。他出不起这个丑!相信我,爸爸。而且,这个酒商也未必敢和子爵对上,不让子爵酿造奶清金酒。我们只管放心卖专利。不过,我们不能任由人开价。” “那你要几多钱?”卢奥老爹的心砰砰乱跳。 安宁伸出一个巴掌,轻轻吐出四个字:“十万法郎”。 酒商当然也不会任由卢奥父女开价,说道:“其实制酒的办法很简单,无非就是发酵、蒸馏、调味,我们要仿制这种乳清金酒,简单得很。不过,我是个规矩的生意人,不愿走旁门左道。” “方法越简单,越容易造成侵权。我要是去告,基本上一告一个准。”安宁反驳道。 “我想,你们家还没有这个力量去告我。”酒商信誓旦旦道。 “以利相诱,多得是人愿意替我们告你!”安宁反唇相讥道。 “那我就得找包法利先生好好商量了!” “如果你有好好打听过我家的事儿,就晓得他什么都听我的。” “好吧!我来这里是为了合作。我们就不要做这种两败俱伤的预设了。”酒商服软。 安宁也见好就收,说:“我很愿意双赢,只要你出得起价。” “十万法郎太多了一些!我不知要卖多少酒才能赚回来。”酒商叹气道。 安宁不吃这一套,说:“也就我们这种小民,没见过什么世面,才开这么一点价。奶清金酒的利润,不用我说,你都知道多少。你可以用极低的价格收购奶清,甚至是粮食十分之一不到的价格。你信不信,你今儿不拿下这项专利,明儿很快就有酒商找上门。我这项专利,压根就不愁卖。我只是佩服你的商业敏感度,才选择和您合作。说不定,以后我们还有更多的合作机会。” “对的,我女儿还设计了一种……” “爸爸,那个已经有人申请了专利了。”安宁隐约记得有人为缝纫机的专利打过官司,她不想牵涉其中,才没弄出什么动静。 酒商听了这话,也不敢太得罪人,跟卢奥老爹道:“您这个女儿真的太聪明了。我这个走南闯北的生意人,也在她身上讨不了好。行吧,为了以后有更多的合作机会,这次我就吃点亏,十万法郎就十万法郎吧!” “我不要期票,我们直接带公证人和合同去银行。你汇款六成款,我签专利转让书,然后你再付清余款。”安宁要求道。 “行!”要不是他先前有打听过这家人的情况,史密斯会真将这位包法利太太当作个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