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一位穿碧玉兰纹袍的男子倚坐窗边塌间,姿态风流,一双桃花眼倒比女子都要潋滟几分,抬眼望来自带几分醉意,那样的眼神一旦对上,却不知道最后究竟是谁会醉倒其间。 待宁月背身把木门阖紧,李玉贞一个莲步轻移,堂而皇之地坐到了男人腿上,而男人也从善如流,将手臂拦在姑娘腰间,好一副郎情妾意,意乱情迷之相。若是他俩脸上不是那种公事公办的神情,大抵宁月会信得多些。 “姑奶奶,不是说好了今天撤,你怎么还多带一个?”男子执着酒杯递于女子唇边,看着着实温柔小意,丝毫也听不出那低声的咆哮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李玉贞仰头却一滴都没有喝下,酒液从唇角滚落,将红唇浸润得越发饱满勾人,却也是从这样的唇里,吐出几个极为不雅的字眼来。 “撤个屁撤!证据找齐了吗就撤!这才一个月呢!” “你今日先帮我把她带出去。” 百里鹤一目光转向宁月,冲她勾了勾手。 宁月大致明白,看着纸窗上的剪影,她找了个合适的角度,显得贴得近些。 “你她亲戚?”百里鹤一上下一打量宁月,确定自己没见过这人。 “素未相识。”宁月轻答。 闻言,百里鹤一左边眉毛高高挑起,不可思议地转过头看向李玉贞。 “可以啊,我先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个混世小魔头有当菩萨的潜质。” “别扯淡。”李玉贞在这儿是一点也不捏着嗓子了。“她是我姐认定之人,就是我认定之人,我不能看她羊入虎口——” “你就没想过你自己吗?这一案结了你就不是乐籍,若是折在这儿,你更见不到你姐了!”百里鹤一似是对眼前之人毫无办法,他气,可最终只是捏在女子腰间的手稍稍紧了些。“而且,她也不见得会有事,不是今日遴选时的满壁灵火那个么?你们神使应当会宝贝些。” “非要等人死了才能救?这是堂堂紫薇门办案该有的样子嘛!” “小声点,生怕神庙不来抓你是不是!” 百里鹤一头疼不已,“我尽量将她带走,但你——” “噹——” “噹——” “噹——” 窗外三声钟声,将二人话语一截。 李玉贞眉头霎时紧锁,从百里鹤一怀里立刻站了起来。 “这是神庙示警的钟声,这么快就被发现了?不该呀。” “不行,我得去看看……” 李玉贞心下不安,便向门外走去。 “哎,别莽撞!”百里鹤一想拦,奈何李兰贞身法快,已然打开了木门。他便只能一下装成一位醉公子,霎时软倒在李兰贞身上,轻轻耳语。“我陪你出去,这样有个说法。” “你在这儿待着,不要乱跑。”李兰贞扶着百里鹤一丢下最后一句。 宁月糊里糊涂收到这份嘱咐,思绪已经开始不受控的僵化的她,后知后觉发现自己不过是换一个新地方,继续一个人待着。 不过没人也好,这样,轮到这个月寒症发作的她也能图个清静自在。 不用假装无事的样子。 宁月不再抑制地,从肺腑之中深深吐息,夏夜之中,那寒气随吐息肉眼可见。 其实能撑到这个时候,已经超出宁月想象了。 估摸着是上个月发作之时,父亲给她吃的药有关。 寒症之痛,如千万毫针在呼吸之中穿刺肺腑,细密的疼痛几乎遍布全身,却又苦于四肢僵滞,连竭力痛呼都做不到,只能把自己看做一件靶子,任由寒症奚落泄愤。 宁月试图分散自己注意,她随手打开酒壶想喝酒暖身,却发现酒壶之中不似真酒。无色无味,淡得—— ——就像那日的药粉。 这是把那一粒青作酒喝了? 宁月放下酒壶息了心思,视线重新流转,才发现这间屋子里无论摆设还是书案,充满了为公子们增添趣味的道具和图册,也算得上另一种宾至如归了。 “请公子开门,有不速之客外逃恐伤公子,万望公子体谅羽卫搜查。” 叩门声渐渐从二楼传了上来,待宁月听清声音,人似已到了五层。 “这一间是哪位公子的?怎么未见人影?” “应是百里公子,我见他先前吃醉了酒拉着玉贞姑娘出去了……” “既是离开,怎么还亮着灯,给我搜!” 贵人不在,木门被羽卫暴力拍开。 二三羽卫鱼贯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