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本。 她低头,果然就见魏紫满脸仰慕。 苏枳失笑,不由看向背对着她的魏枞,这人坐姿很是闲散,丝毫不像是森严礼教下的世族子弟,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不羁的少年气。 她并不能看清楚棋枰燕起鹤落的局势,端从对面张刺史面上神情来看,这盘棋下得并不轻松。 “一年不见,将军的棋艺见长啊。”张遂大半生浸淫此道,虽说不得大国手,但在灵州也鲜有敌手。 在魏枞守丧期间,他闲来也常与魏枞对弈,彼时对方的棋路还是锋芒毕露、一味求胜,从不管对方布局如何,只着眼于自己那方天地,往往落得败局。 而今瞧他却是一攻一守,徐徐渐进,但棋风同样诡谲,总是令他猜不透对方心思。 譬如此刻,明明他已胜券在握,黑棋的弊端已暴露无遗,对方却在漫不经心落下一子后打破原有的局势,置之死地而后生。 围奁象天,方局法地。骈罗列布,方寸之间云诡波谲。 张遂已隐隐觉察出此行恐是难以成事,一旁观望棋局的张行舟同样满脸惊愕,在他的印象里魏枞不过是个很会打仗的毛头小子,如今观这棋局,微末之间窥出此人城府,绝不像表面看起来那般单纯无害。 临近晌午,日光透过稀疏的罅隙落在身上,暑意卷土重来。 苏枳忽觉耳后有异样,下意识地矮身侧过,只听一声惊呼魏紫踉跄着跌了出去。 厅内的几人也都循着声音望了过来,苏枳忙缩回到灌木丛中。 魏紫从地上爬起来,有些怨怪地瞪了一眼树丛的方向,复又转身朝着凉亭的方向施了一礼,见礼过后复又恭敬道:“家母已备了肴馔,请兄长与两位大人移步花厅。” 此时棋局之上白子已呈败势,再下下去,不出三子,张刺史必败无疑。 魏枞忙笑道:“瞧我光忙着下棋一时忘了时辰,两位大人这边请。” 张遂虽醉心棋局,但若是没有必胜的把握也不愿在此纠缠,况且输给小辈之手也委实折了面子,便欣然前往花厅用膳。 张家父子先一步出了亭子,魏枞走在后面,临去时目光在苏枳藏身的灌木丛中停留了一瞬,很快又收回了目光。 待一行人走后,苏枳才舒了口气从树后钻了出来。 瞧着魏枞的神情应是早就发现她们二人了,方才魏紫那丫头使坏想要将她推出去,反倒被她躲过,这会子魏紫还不知怎么气恼呢! 苏枳实在好奇方才的棋局,便趁着一行人走后,悄然走至亭内。 棋枰之上白瑶黑玉纵横阡陌,从边隅至漫延至中腹,黑白之间短兵相接,势如水火。 纵观棋局白子步步紧逼,黑子险象环生,且每每至绝境又有枯木逢春,柳暗花明之象。 观棋如观人,苏枳端看魏枞之棋风便察觉出此人性情乖张,喜欢剑走偏锋,但难得的是进退有度,懂得迂回。 不过眼下这局势,白子未必就没有反败为胜的机会。 她随手从珍珑罐里捻起一枚白子,微一斟酌便落在一处不起眼的地方。 身后忽然传来了急匆匆的脚步声,苏枳回头便对上魏紫怨怪的眼神,她气呼呼地鼓着腮帮子,问道:“方才你是不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