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康坊一向不怎么太平，夜间常有打斗，出件命案也不是什么大事吧？” 自古以来，这种烟花柳巷中为女人，或者是别的什么，在是酒的刺激下绝不会太平。 粗眉毛摇头，一副兄台你不懂得其中关键的语气，神神秘秘的对高琼说：“关键不在死者，在于凶手啊。” “哦？小弟愿闻其详。”高琼也想满足她作为长安民众爱热闹、连命案也不放过的好奇心，一脸期待下文的真诚模样。 粗眉毛抑制不住与人分享八卦的喜悦，又偏要做出一副这好像是个天大的秘密似的感觉，以猎奇的语气说道：“听说这个凶手啊，出身荥阳郑家！还是个进士！ 高琼蹙眉，她大概猜到了死者是谁，但凶手姓郑？如此凑巧，她连续碰到郑家的两起案子，还有进士现在这么泛滥吗？ 短短两日，就能让他碰到两个郑姓进士？ 粗眉毛陆陆续续介绍了下案情，当然想象成分不少，高琼没有当真，也没去分辨其中真假，永远不要低估娱乐匮乏的长安百姓那丰富的想象力。 基本案情就是，这个叫郑成渝的进士，因为把自己的诗作卖给这妓院的鸨母，二人起了纠纷，他为财杀人。 妓院买诗，这在当下是很平常的事，妓院并不是单纯的享受□□欢娱，有才情的□□才能出名。 瑶光歌舞是一绝，但也得有几首拿得出手的诗作。 鸨母拿了郑成渝的诗捧红了瑶光，却没给他当时约定的数目，郑成渝不得不屡次讨要。 于是在昨日，郑成渝见鸨母不肯认账，索性杀人后拿走了鸨母所有的钱财。 今早这院子的人才发现鸨母遇害，本来以为是一起普通的入室杀人取财，高县尉仔细盘问昨夜情况，发现了郑成渝昨夜十分可疑。 捉了这郑成渝来，发现他鞋底有血迹，又有人指认昨夜见到他神色慌张的离开小院，两相印证，这才真相大白。 可恨这郑成渝一个读书人，犯下此等命案，还不知悔改，拒不认罪，高县尉正在审理呢。 另一个看着十分斯文的中年儒生，早听到他们之间的对话，见高琼一直十分虚心求教，压抑不住分享八卦的心，凑到两人中间，神神秘秘道： ”今日这个荥阳郑家的是凶手，那你们可听说昨日荥阳郑家也死了一个人？郑家两日内两起命案，一个是凶手，一个是死者，你说凑不凑巧？“ 这次轮到粗眉毛求教了，他两眼放光问道：“这位郎君莫非知道这两人间有什么关系？还是这两起案子有什么关系？” 他并没有恼怒中年人打断自己，只要一起聊八卦，你就是我的好兄弟！ 荥阳郑家分支不少，这不只是一个家族，而是代表出身的郡望，笼统来说祖籍在荥阳的郑姓都算荥阳郑家族人。 因五姓超然的社会地位，不管祖籍是不是荥阳，为抬高自己的出身，郑姓之人大多自称出自荥阳郑氏。所以别说两个姓郑了，就是十个姓郑的恐怕相互间也就是陌生人。 “昨日死者，今日凶手，是同年进士！”中年人一脸得意的看向高琼和粗眉毛，好像在说这你不知道吧，还不多问问我！ 粗眉毛却道：“哎呀，这件事算什么新鲜事啊，昨日长安城就已经传遍了。一个屠户出身的妾室杀了她的丈夫嘛。凶手已经死了，可是高县尉还是查出，这妾室和府中一个下人有染。” 中年人唏嘘道：“小妾杀夫啊，多大的丑事，五姓的脸都让他一家丢光了！” “五姓娶柳家的女儿不奇怪，那可是皇后的表妹啊。但宠爱一个□□还杀夫的屠户胡女，真是丢五姓和柳家的脸！”粗眉毛也附和道。 两人话题开始扯到五姓。 五姓一向自恃汉人血统，以自己是纯正的汉人衣冠自居，十分鄙薄权臣辈出的鲜卑王族和关中世族。 如今的权臣长孙无忌就是鲜卑王族之后，经历南北朝乱世后，大唐的高官显贵大多有鲜卑血统。 当然这种鄙薄是表面上的，这世上谁会跟权力和钱财过不去呢？ 虽然五姓号称只在内部通婚，但以高额聘礼嫁妆与五姓婚娶成为一时风尚。 关中世族中的薛、裴、柳、杨等大族，以及太宗朝许多勋贵都主动与五姓结亲。 郑恒和柳氏的婚姻就是如此，五姓郎君有声望才华，柳家是有权势的关中世族，这是桩合礼法规矩的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