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慕禾忽然觉得所有线索都串了起来,好像整个案子也清晰了不少。 “骆大哥,穆仵作。” 朱仪清搬着书箱,上气不接下气,卯着劲才将书箱放到桌上,“这是平代镇的捕快刚送来的,咱们方才走得急他们没追上,也不知里面装得什么。”他一把坐在凳子上,喘着粗气显然一副累着的样子。 骆子寒将书箱内的东西小心翼翼地取出,里面除了一沓厚厚的状纸,还有个小盒子,盒子里居然是满满当当的书信。 “这是于自流给纪兰兰写的状纸?”邢慕禾翻了好几页,有退婚的,有和离的,而对象都是纪兰兰的丈夫。 邢慕禾看着熟悉的字体,立刻将火场中寻到的碎纸拿来对比。落笔的粗细,拐角的笔锋,均是一模一样,是出自一人之手。 骆子寒看罢平代镇捕快留得书信,心下一明:“平代镇的同僚们说,他们去纪兰兰家里找过了,她丈夫的路引没有带走,而且衣装和银子也没有丢失,甚至厨房的锅里还有煮到一半的鸡汤。” 很明显,纪兰兰的丈夫失踪了,而根据乔姐的证词,顾虹便是最后一个见过他的人,换句话说,这人的失踪,十有八九与顾虹有关。 “你们来看。” 朱仪清捧着纪兰兰的一堆书信,忽然似是看到什么惊奇的东西,忙唤两人过去。 这封信与别的不同,是七言一句,乍看像是首诗,可韵脚和平仄都有问题,倒像是另有用意的特意之举。 朱仪清略读几下觉得熟悉,盯着那信嘴里一直嘀咕,似是要盯出花儿般,不过片刻他便大为惊讶:“这是夫子教的反切注音,信的意思大致是说,她已认命,莫要强求。” “是纪兰兰的意思?” 之前乔姐提起,她的丈夫怀疑她与于自流关系不清不楚,莫非正是因此,所以纪兰兰才用这等法子向外传递消息。 她是真的认命,还是不愿麻烦他人呢。 “这些信?” 骆子寒将盒子中的所有信都拆了出来,除却方才那封,其余信件的字迹均出自一人,可是落笔清秀端庄,不是出自于自流之手,而是由女子所写。 邢慕禾只一眼便认了出来。她对这字迹可太熟了,自己曾经日日夜夜盯着恨不得将它们装在自己的脑袋。 “是顾虹写的。” 骆子寒沉默,眉头微动:“看来顾虹的确在撒谎,而此案的真相也与纪兰兰脱不了干系。” “如今证据确凿,是时候让康大人重审此案了。” 今日濮县街上没几个人影,百姓们听闻于自流的案子有了新证据,康县令要重审此案,纷纷放下忙活的事情,带着家人小孩随着人流涌到了衙门门口。 先前听闻于自流是因为对自己的女徒弟心生不轨才被火烧死,相关案情已被濮县百姓传得沸沸扬扬,甚至还被编成了戏文被说书人在酒楼里一天一回地讲述着。 故事愈演愈烈,此案也惊动了上头,于自流的品行与书院息息相关,若他费心让女子读书的背后是如此不堪的真相,这对于整个大盛都有极大的影响,而女子凭借读书改变命运的律法也可能会被撤回,到时更有不可预计的后果,多年来的努力付之东流不说,甚至对女子的桎梏和枷锁还会更加严重。 说来也巧,这几日正好有一巡按途径此地,听闻此案后便遂了百姓呼声,在朝廷的委派下插手受理。 可百姓们最关心的还是些风流韵事。 仪表不凡的于自流究竟是不是同顾虹所说的那般,是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浪荡子,今日审理,或许能一解他们心中所惑。毕竟,在百姓们心中,还是偏向于相信他的,多年来于自流的举动言行百姓们也都是亲眼目睹的,许多孩子也的确在书院里受夫子教诲靠着科举光耀门楣。 若背后真如顾虹所说......此事真的是牵连甚广。 康县令此刻正襟端坐于大案之上,纵然为官多年现下也有些紧张,毕竟朝廷特派的巡按坐在一旁听审,若审理过程中出些差错或有失公允,濮县可要担责的。 邢慕禾与骆子寒等人也端站在后,此案关键线索与证据都已提交县衙,可以顾虹的性子怕不是那么好定罪,如今只能寄希望于几人商讨的那法子管些用了。 “康大人,顾虹带到。” 在百姓的喧哗声中,顾虹拖着长长的镣铐一步一步地踏入大堂,镣铐声沉重又尖锐,却还是抵不过百姓们哄吵的议论声。 顾虹虽被收监,穿着囚服却还是一脸平静,她的鬓发似刻意整理过一般,不太合适的囚衣,正好露出了手腕上被纱布包裹着的伤口。 她的模样,似乎还是当年那个同十几个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