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院长将周立和邓滔送出行政办,电梯门一关,只留两人。 还没见到念逅,周立担忧地问:“小念人呢?” 邓滔本来还想替念逅遮掩,但周立不怒而威的模样,吓得他根本不敢撒谎,声线略微颤抖,“她去住院部了。” “什么?”周立瞧上邓滔,一副被念逅气得头顶生烟的样子,“停职又辞职,还去管那群病人做什么?” 电梯开门后,邓滔跟在周立身后,极力替念逅辩解道:“她说走之前至少把病情交代了,毕竟她是管床医生,他们的病情只有她最清楚。” 周立闭着嘴,合起眼,深吸气又从鼻孔里吐出来,蹦出寥寥数词,“傻得可笑。” “老头,你去哪儿?”邓滔小跑着才跟上步伐突然加快的周立,看得出来他很生气,邓滔心里打了个颤,念逅这回怕是要倒大霉了。 一路上跟着指引牌,周立来到了精神一病区的楼层。邓滔发了一个又一个消息,可是念逅并没有理。 精神一病区里的病人都是轻症的精神病患,他们看上去和正常人没什么两样。这里大多住着即将出院的抑郁症和精分症患者。 邓滔叫住感应门后的吴飞,吴飞昨天才参加了学术峰会,是认得邓滔的,面对邓滔的到访,他不免惊讶,“邓老师,您怎么来我们医院了?来找念逅吗?” 邓滔瞧了眼还是不说一句话的周立,只能点头。吴飞破戒给他们开了门。 周立一踏入陌生的病房走廊,便一个病房一个病房地看,终于在走廊尽头找到了念逅。 邓滔跟在他身后,仿若回到了学生时代,跟随周立查房的每个清晨。 只是这次他们不是以医生的身份,也不是以念逅老师和师兄的身份,而是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看着病房内的念逅。 念逅正在病房里耐心地向患者询问今日是否有什么不适,不时用笔记录下病情变化。 “走吧。”周立这样对身后的邓滔说。 他们走到另一处走廊的尽头,前面一间房就是这个病区最后一个病房。 周立背身于走廊,看着病房走廊里只能半开的窗户,阳光从窗户的狭小缝隙里漏进来,将病房走廊描出灿黄的生机。 “老师?师兄?你们怎么来这里了?”念逅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周立知道她查完房了。 邓滔上前拉住念逅,说起悄悄话。两人的神色拘谨起来,仿若两个犯了错的小朋友。 周立回过身,阳光从他背后照来,光霭很远。这一刻,他在心里想,自己在患者心中一直是这样一个帮助他们打开狭小窗户让光落下的人,患者对于他的诊断和治疗统统都深信不疑,当然他自己也是。 而念逅,还有邓滔会循着他的脚步,也成为这样的医生。 他把念逅的辞呈在手中揉成一团,悄悄塞进自己衣袖,露出平日里的标准亲切笑意,“你俩这幅惶惶不安的样子是干嘛?难不成我还要吃了你们?” 念逅和邓滔面面相觑,邓滔大着胆子开口,“老头,你不生气了?” “生气?我干嘛要生气。”周立看了眼手腕,假装有块表,“都这个点了,吃饭。” 他绕到两人前面,念逅转身看着周立,戳了戳邓滔,悄声说:“你不是说老师气得肺都要炸了吗?” 邓滔俯身贴耳,小声嘀咕:“我哪知道?来的时候跟要吃了你一样。” 周立回身催促,“你俩干嘛呢!吃饭都不积极。” 两人立马装乖,颤抖着挤出笑容,周立这样子在他们眼里就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住院部下楼的电梯里,气氛凝重,念逅硬着头皮出来活跃沉重的氛围。 “老师,你还是第一次来榆南吧,要不我带你去吃最近榆南很火的谭砂锅吧。” 周立点头,三人终是一起笑了。 念逅看着周立一脸正经却憋不住的样子,“师兄,你不是说老师很生气吗?” 邓滔无奈看着周立,“还不是老头那副样子,把我吓一跳,要知道他上一回发脾气还是大师姐犯错的时候。” 周立接着话,和蔼地眯着眼,“错了,我上回发脾气明明就是在刚才嘛。” 邓滔靠近周立,大声密谋道:“老头,这次得让小师妹请客,咱俩狠狠宰她一顿。” 念逅举起锭子,准备挥到邓滔身上,电梯门却刚好打开了,让他给跑了。 她只能无奈地发泄情绪,“师兄,我才赔了钱,你好歹给我留个底吃饭吧!” 邓滔躲到周立背后,“老头救我,小师妹要吃人啦。” 念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