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逅从窒息的回忆里清醒。 周立:“林子尧当时的抑郁症已经好了大半,谁也不知道他会……” “不必说了,”躺在病床上的林宇打断他的话,歉疚的眼神看向念逅,“念医生,我们从来都没怪过你。” 说罢戳了戳身边的许云,她逃避着林宇的眼光,眉头落满了哀怨,抬眼看向念逅,“其实,这些年我不知道该恨谁,我甚至恨上了每一个精神科医生。你救我老公那天有个人喊了你一声小念,我忽然就认出了你,当时很生气,想着我一定要报复你。我想我应该恨你,恨你没有拆开那封信,也恨你没有察觉到子尧的心思。” 见念逅沉默,她继续说道:“所以我请了律师,想要报复你,但我没想到闹成了这样。” 许云走到念逅跟前,又转过身,自顾自地笑,释怀了。 “跟你吵了这么些天,我突然就不恨你了。” 躺在床上的林宇坐直了身,脸上挂着歉意,“周教授,我们已经跟医院申请了撤回停职的事,这次的事实在对不起。” 听罢,念逅哽咽得说不出一句话,她好像无法轻易将这一切原谅。 她只是笑着,苦涩着,默默承受着痛楚。 “小念,”走出病房后,周立叫住她,“你还是要离开吗?” 念逅回过头,抿了抿唇,“老师,你知道了。” “老头是老了,又不是傻,你的辞呈我从吴院长那拿回来了。”周立摸出那团被揉得皱皱巴巴的纸,扔回给念逅。 念逅垂着头,看着手里的这团纸,她很是不解,“老师,不劝我?” 周立点头,笑意如暖阳,他好似读懂了念逅般,“我不劝你留下,但希望你最后作出的这个选择不会让以后的自己后悔。” 念逅半怔,将那团纸揣进衣兜,追上走远的周立和邓滔,“老师,我送你回去吧。” 陪着邓滔在酒店拿好出差的行李后,念逅送他们到了榆南站。 “小师妹,下次都不知道啥时候能再见了,到禾川记得来找师哥。”邓滔拍拍念逅的肩,不舍地说着离别。 周立的目光注视自己,蔼然地,“小念,不管你的选择是什么,都要告诉我。” 念逅微微颔首,道了声:“好,我会的。” 分别的时刻还是到了,念逅依依作别,在车站门口望了好久,看见他们过完安检才不舍地准备离开。 还没往前走两步,念逅便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他也看到了自己,朝她步来。 待他走进,念逅轻拧眉头,“蒲煜均?你怎么在这?” 他挑眉,看上去心情大好,半开玩笑道:“某个人拒绝我好多次,我就算再不识趣,也该走了。” 他又这样说话,念逅挤出笑来应他。 蒲煜均弯弯眉眼,温和的笑意映入橙红的夕阳余晖里,光影打在他身上,恰到好处。 “有空来禾川,我做你向导。” 话罢作别,念逅瞧着他离去的背影,这个她曾经无比熟悉的背影,就算隐入人烟,她也能一眼认出来。 忽然,蒲煜均像是想起什么,转身又站到自己跟前,他勾了勾唇,意犹未尽地,“念逅,记得同意我的好友申请,下次见。” 念逅站在原地,思绪在心中猛烈翻涌,高中时代的故事如潮汐涌来。 2009年9月,月假傍晚,榆南四中高一五班。 念逅坐在凳梯的顶端,惬意地懒了个腰。忙活了半下午,中秋节的黑板报她负责的部分终于搞定了。 当然她不是一个人,和她一起加班的还有蒲煜均。 自从入学那天他指桑骂槐后,她便再也没有同他说过一句话,平常见到他也是翘着走。 上周学校通知每个班需要有庆中秋的黑板报,班主任询问班级里是否有会板书和绘画的人时,念逅踊跃地报名。可若是让她提前晓得蒲煜均也会站起来的话,她打死都不会报名。 这下好了,班上只有他俩报名,正恰好念逅会绘画,蒲煜均写得一手好字。 念逅看不惯他那副傲得不可一世的样子,又没人欠他的钱。为了缓解尴尬,她只好拖着杜佳佳打下手。 本来说好的,月假下午把剩下的部分弄完,可杜佳佳居然临阵脱逃了。 留念逅一个人独自面对蒲煜均。 还好,既然他说自己像麻雀,念逅干脆整整半下午一句话都没跟他说。 纯当没他这个人。 想着做完事情,礼貌打声招呼便走。 懒腰伸完了,可能因为长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