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国大赛?”巴说,“你要去吗?” 森川嗯了一声:“八月二十五日。这几周我……” 她往日历上比划,周一周二周三周四,交响乐团到校训练,从早到晚;周五,各声部自由训练,约等于到校训练,从早到晚。周六,她在巴铃华家,伏在小房间的小桌板上写作业,巴铃华在电脑前奋笔疾画,画的是网球部的手书。她的画风与本人风格相悖,张扬、大胆,用色鲜明,森川每每抬头,总要被大屏幕上的极致色彩迷了眼睛。 “那别跟着我去漫展了,累得要死。”巴说,“但我比较好奇,你从哪里来的时间补课?” “晚上。” 巴铃华沉默:“……你是真正的时间管理达人。不累么?” 森川停笔想了一会儿:“我,不讨厌被填满的感觉。” “什么危险发言。” “哎呀小铃!” 森川戴上耳机,写起作业旁若无人,笔尖刷刷地响。门板被咚咚叩响时,她亦未察觉,巴铃华回了头,她知道来者是谁。 “下次敲门敲四声吧。”昨天她对真田说过,“懒得再问‘你是谁’了。” 门开,门外果然是真田弦一郎,着墨蓝色的剑道袴,小麦色的皮肤从袖口外伸,肌理分明。没了帽子,女孩子得以看清那细碎浓黑的一头发,以及碎发下一双透亮的琥珀色眼睛。 “空调——” 冷气从屋内外涌,轻巧地,拂了一拂他的头发。铃华跟着撩一撩头发。她的皮肤是白瓷般的白,光是瞧着,便让人心生一点凉意。平日她同森川走在一道,后者也是白的,可那白是黄种人的白,带血色的,一看便是活泛健康的小姑娘。真田迎着那墨墨黑的眼瞳瞧了一会儿,“空调开了几度”的问话转为一句关怀:“别感冒了。” 铃华眨一眨眼,点头。那意思是等待他的下文。“母亲从名古屋带了些特产。”真田解释。 礼盒的绳子被他勾在指间,不知是日头太烈,指间发了汗,亦或是别的什么缘故,拧出几个旋来。巴铃华嗤笑,她比真田更难得笑:“怎么弄的……手抬起来些。” 真田游移目光,游移来游移去,与屋内的人撞个正着。他才意识到森川在。那女孩子斜斜仰着,脑袋从门框边伸出一点,金瞳灼灼瞧过来。真田一僵。身前,铃华恰好将那细绳子解开了。 “谢谢。”真田说。 “谢谢你的特产。”铃华说。真田目光一掠,森川将头缩回去了。 “母亲邀请你来吃晚饭,角姨也在。”他终于放松了些,“如果森川愿意,也请她一起吧。” 铃华回头,正瞧见森川的手从门框后斜刺出来,食指屈起抵着拇指,比的是一个“OK”的手势。 “真田君在这里很接地气哦~” “接地气?” “意思是没那么凶。” 巴铃华说:“他是不凶。吃么?” 具体形容不出是什么点心,抹茶粉细腻裹着奶油芝士,一口咬下去,齿间尽是甜香。“好吃!”森川说,“你和真田在恋爱吗?有点点,那样的感觉……” “恋爱是什么感觉?” “不知道。” “那你说什么呢。” 森川无话可说,愤愤扭头,不出三秒又破功了:“同人志该怎么办呢?” “你指什么?” “我们约好去印刷店的现场看打样的吧?下下周就是漫展了……” “我自己去店里呗。” “不行不行——”森川捞过日历,“下周末怎么样?那家印刷店在东京都的小巷子里,小铃没我找不到的!” “…………” “小铃?” 巴铃华默了好一会儿:“下周是全国大赛的开幕仪式,我答应了网球部去帮忙。下午行么?等开幕式结束,时间正好。” “行呀!”正好教她避开了午时的大太阳,“是我的错觉么,小铃?你不忌讳和网球部一起行动了。” “那可能吧。”巴背过身去,声音变得轻轻的,“托你的福,多谢。” 真田母亲是典型的大和女性,温柔可亲,小纹和服显出十足的气韵。森川尚未进屋,她便款款出门迎接:“森川同学吗?快请进,弦一郎和铃华真是承蒙你的照顾了。” 铃华承蒙她的照顾说得过去,真田?森川不知如何回应,索性学着真田母亲的模样鞠躬:“哪里,是真田君照顾我们才对。” “诶~弦一郎会照顾女生啊!” 这声音不来自任何一位长辈,很稚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