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紧我。”宴不知不理殷晴乐的唠叨,笑着说。
在殷晴乐的一连串不知是担心,还是生气的语句下,身体彻底凌空,朝天光照落之地飞去。
殷晴乐忽然听见诡异的摩擦声。
她趴在宴不知肩上,向身后探视,猛然看到晏宿元分离的头身正慢慢蠕动,逐渐拼合在一起。
伤口溶解、消失,它像个初生的婴儿坐起,适应自己的双手两足,捧着脑袋,安到脖颈上。
忽然转过头,直直地看向殷晴乐,唇齿相撞。
它离她很远,可声音却像是近在咫尺,清晰地响在殷晴乐耳边。
“阿——”
“乐。”
只有她能听得到的呼唤。
“我的——”
“我的……”
在离开祭厅,殷晴乐听清了完整的语句。
“我的,孩子。”
与此同时,手机疯狂地震动起来,屏幕中反复弹出同一句话。
【请牢记自己的身份,牢记自己的存在。】
【请牢记自己的身份,牢记自己的存在。】
【请……】
殷晴乐的身体终于被阳光完全笼罩,日光之下,连宴不知都怀抱都仿佛不再冰冷,驱走祭厅骇人的阴寒。
她依偎在宴不知怀里,脑袋枕在他的胸前。
他的呼吸短浅粗重,光是听着,就能感觉到他此刻极不舒服。
“放我下来。”
殷晴乐没敢使劲儿,伸出小手在他臂膀上捏了一下。
宴不知很听话,下一刻,殷晴乐的脚尖踩上实地。她眼疾手快,立时把他的手臂抄起,换了个姿势扶他。
又觉得不够,倾身贴上:“这样呢?有没有舒服一点?”
被她紧搂不放的人轻笑出声,他意图摸摸她的脑袋,不知想到了什么,又将手放下,以长袖藏住腕骨内侧。
“我不是瓷娃娃,用不着这么小心翼翼。”他回应。
“身上可有擦伤?你一个人来来回回跑了这么久,当是累坏了。”
他实在心疼。殷晴乐连法器都没有,更不会掐凌空诀,光靠双腿跑了那么久,哪怕有温如月在后方支援,也一定累坏了。
宴不知抽出手,勾过灵力,在殷晴乐周身检查一圈。确认她无恙后,这才松了口气。
接着手被握住,少女软软糯糯的声音里充满埋怨:“你怎么又乱用灵力。”
“我看见你动手指了。”殷晴乐骄傲地抬头,“我们在一起那么久了,你的那些小动作瞒不过我。”
宴不知边咳边笑:“你要是不让我检查,我必然会愈发慌乱,说不定还会伤势加重。”
殷晴乐撩起眼皮往上瞟,觉得自己好像被摆了一道。顿时嘟起嘴,满脸的不开心。
又不忍心和他拌嘴,只能一声不吭,倔强地搀着他:“你别强撑了,靠过来,我现在刚刀劈肉块
,精气神特别足。”
一边取出手帕,替他把嘴角溢出的血迹擦去。
宴不知哭笑不得,只能抿唇,不再徒劳抗拒,以清洁咒洗去衣上血渍,放松地往殷晴乐的方向倾了倾身。
泽玉城之上,青崖于半空铺设结界,供所有人站立。结界甫一铺就,一声巨响,由白玉石块砌成,供奉神明的祭厅彻底塌陷。所有的法阵、暗道,以及存在数百年的扭曲的灵脉,归于虚无。
她正在和夫人说话。
“夫人是哪里人?家里可有亲人,虽说过去五百余年,十几代孙总该是有的,需要我为你带什么话吗?”
乔蕊也跪在一旁,哭得声泪俱下:“我必不会忘了夫人的恩情,可夫人您好歹,要告诉我您究竟是何人,我就算是供立排位,也不能用那个城主的姓氏。”
殷晴乐顺乔蕊的声音看去,见到夫人的身体正从指尖起一点点散开,逐渐化为灰烬。夫人睫羽飞扬,双目有神地迎着天光,听到乔蕊的话,颇有闲情雅致地清了清嗓。
她做了个起手式,唱了半句戏腔:“我本是……”
后半句再了无声息,四块木雕从青崖怀里滚落。木雕为妖鬼形状,遮眼堵耳捂唇蒙鼻。
青崖从地上拾起木雕,在手中摆弄片刻,转身问乔蕊:“除去供给你们夫人生命的这四块九阴木,你们这儿可还有其余的?”
乔蕊没有迟疑:“只有这四块,再无其他。”
青崖垂下眉眼,失望地叹了口气。
她的修为不知有几何,殷晴乐尽力竖起耳朵,却压根听不清楚。正费力身脖子,想捕捉到一点有用的信息,耳垂泛上一点凉意,宴不知凑到她耳畔,轻声道:“她也在找九阴木。”
“青崖仙尊,也中了寒毒……?”殷晴乐把目前已知的,关于青崖的消息整合起来,思索好半天,也不知道她有什么目的。
宴不知低眸思量,一时没顺上气,蹙眉呛咳了好几声。他按住胸口,摇了摇头,目光沉沉看向另一边神情恢复灵动的青崖仙尊。
“至少目前,她没有对我们动手的意图。”他缓过气,在殷晴乐耳边低声道。
殷晴乐尚未回话,面上忽地刮来一阵微风。巨大的飞舟出现在眼前,比先前乘过的玉舟大了数十倍,内设无数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