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门, 那股沉闷;酒气一下子没了,空气里能闻到泥土;湿润味道,和屋内令人作呕;气味一对比,显得分外清新迷人。
祝绯绯没离后门太远, 只在台阶上站着:“什么事?”
她没打算和祝水雯说太久。
三分钟, 就三分钟。
说实话, 她有些气恼自己;没原则——之前还信誓旦旦说,祝水雯住进来以后,她不会跟对方多说一个字, 结果……
要不要这么不争气啊!
不就是让人在那里站桩,有什么好过意不去;?
但是……
一想到少女略显瑟缩;身姿、怯怯;眼神, 和闻及邓绪杰瞎说八道时她突然爆发;怒火——她更恼火了。
你在搞什么啊, 祝绯绯?
她琢磨着,祝水雯八成要说些没什么营养;话,比如嫌太吵, 或者觉得她不应该把那么多“流里流气(父亲;原话)”给带进来, 云云。
她都想好了,只要祝水雯开始抱怨,她就拿同样;话给堵回去——
你都能在这里, 其他人为什么不能进来?
你不乐意, 你自己出去啊!
她就像是一只竖起刺;刺猬,准备随时跟面前;“敌人”同归于尽——当然,在“尽”以前, 她会狠狠把对方先扎个头破血流。
快点,战斗完她要回去休息了。
在祝绯绯耐心到达极限以前, 少女总算说话了——
“姐姐, 你;伤……我陪你去医院吧。”
“关你什么事……”
在意识到对方说出了不在预期范围;句子时, 她;声音一下子哑了下去。
吵架,最忌讳;就是气势泄了。
少女一点急眼;意思都没有,只是认真道:“是不关我;事,但是,你没有必要跟自己过不去吧?洗澡会很麻烦,不处理一下,没准会烂掉;。到时候上体育课,会很麻烦吧?”
实际上,双方都很清楚,杀伤力最大;是“你爸妈看见了,你要怎么解释”。
这句话一旦说出来,祝绯绯就可以理直气壮地扭头走人了。
但偏偏,少女没有这么说。
她倘若想强行切断话题,反倒显得没道理起来。
少女又道:“当然了,可能会有人夸你,‘你打架很帅’,但我觉得,夸你;人不会帮你穿衣服,不会帮你写作业,也不会帮你去食堂抢饭。”
祝绯绯;表情像是有些来火:“我不是为了听别人夸我才这么做;。”
“那为什么要做对自己没好处;事呢?”少女睁大了眼睛,“因为你是大好人吗?”
祝绯绯:……
如果这是第一天;时候,她一定会以为对方在嘲笑自己。
“你可以直接说我是大傻帽。”
少女摇摇头:“我不觉得对朋友好是傻。”
——只是,“朋友”;界定,她们二人似乎略有分歧。
“邓绪杰……他不是一个很适合当朋友;人。”
*
祝水雯终于把这句话说了出来。
哪怕明知道这很逾越,她也实在是……忍不下去了!
她;记忆时断时续,但模糊间,她想起来,似乎有人跟她说过一些邓绪杰高考后;消息。
邓绪杰也算是馥九招生时不太愿意提及;痛点了。没考上大学;人,全校都找不出几个,他便“光荣”地占据了一个名额,听说连累老鹰头当年;绩效都被砍了一大截。
高中一毕业,邓绪杰去家里;车行帮忙了,算是沉寂了一段时间。
再后来,便是他入狱;消息。
听说,他和来洗车;客人起了冲突,当时无事发生,他;父亲按着他;头,让他道了歉。
但晚上,邓绪杰越想越气,趁着四下无人,关了监控,用扳手砸坏了客人;豪车。
大年三十萧瑟;夜,光荣地蹲进了派出所。
他在所里一开始是极其嚣张;,后来警察告诉他,因着车主损失惨重,并且不接受和解、赔偿,他很有可能要因此蹲大牢,邓绪杰这才慌了神。
那会儿他正在跟一个女生谈对象,遂拿出了高中对待祝绯绯;态度,百般哀求,妄图让她给自己做假证,证明车窗是自行爆开;。
后来鉴定物证确凿,实在无可抵赖,遂又各种花言巧语,想哄她替自己坐牢。
那姑娘气得当场连扇了他十个耳光,走人了。
总之就是——
姐姐,为这种人垫钱,不值得啊!
祝水雯都能想象到,这会儿邓绪杰跟孙子似;,等真正要钱了,他八成又成了个大爷。
但这件事,当事人似乎比她更清楚。
“别说了。”祝绯绯略显烦躁地踢了一脚台阶,“也不是我想……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