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那双眼睛像是要杀她一般。
她忙往后退,摸着鼻子道歉。
玲珑哼笑一声:“你把水桶挑上。”
话音刚落,站在一旁的初棠不忍勾唇笑出了声。
昔日高高在上的仙尊,现如今成为宗主的贴身婢女,还要担任起挑水浇菜的重任,看得她们内心十分爽利。
她正要看她如何高冷甩脸子,如何高冷拒绝,却见那粉衣仙师二话没多,弯腰将扁担挑在肩上,再用两边的铁钩一勾水桶,起身就走。
初棠诧异,她抢两步走到玉玲珑跟前,小心观察她的表情。
很明显,玉玲珑并没有露出得意的神情,她似乎也在诧异,对方为何就坦然接受了
婢女这个事实。
初棠不忍玲珑诧异,只拱拱手:“还是宗主厉害,不过一夜之间,就将那长老调/教得服服帖帖。”
玉玲珑呼吸沉闷,并不说话,只甩了一下衣袖,朝着粉衣女子走去。
后山是合欢宗豢养老弱病残的小修士家眷,她们自上合欢岛以来,一直从未离过岛,就靠着海边的鱼虾、山里的蔬菜种植度日。
自打合欢宗“灭门”以来,那些人就躲到更深的山里去了,如今玉玲珑一回归,那些人又跟着出来,开始开辟这荒废了将近二十年的土。
连衣越走越是觉得深沉,一路上,天还没亮,就看见有劳作者在地里干活了。
她们和普通的人没什么两样,都是手无寸铁,老实巴交的百姓。
几人见了玉玲珑走来,纷纷放下手里的锄头、铁锹,朝着她跪拜。
玲珑也自然地一拂长袖,手掌微微一抬:“里正不必拘礼,快快请起。”
一鹤发老人蹒跚站起,日出的橙光染红他银灰色的头发,他的眼睛布满希冀的目光。
“最近农事如何。”
里正立即作揖道:“回宗主,夏秋乃是收获季节,只因这后山荒废了几十载,眼下没什么收成,不过,好在尊上你拨了些银钱下来,我们又能上山打几个野鸡、野兔,海里能抓几只螃蟹,咸鱼,足以度过这个冬天,等冬天一过,便拿着尊上给我们的银钱,去集市上买些种子,到时候一播种下去,就什么都好了。”
玉玲珑体恤民情,亲自下来走访,一时间,她忽然觉得眼前的女人,似乎也没传说中那么可怕。
那时日出刚冒头,霞光染红翠微山色,也染红某人的脸颊。
连衣不知道是被冷得还是怎么滴,兀自打了个寒颤。
玲珑徐徐点着头:“很好,你们也不必给我省着银子,现如今我派有的是钱。”
......
这钱不都是抢来的吗,说的那么大言不惭。
连衣刚刚才对她有所改观,这会又打回了原型。
那里正惊讶抬首:“宗主,老朽不知,宗主这些年不在,竟去做起了生意吗?”
初棠上前两步,言辞严厉:“放肆,不可妄议宗主。”
玲珑伸手一挡:“无妨,里正既然问了,我便同你说说,起因是苍栖谷趁我落败之时,卷走了我合欢宗不少的好东西,我的好东西放在他那里二十年,再怎么说,都要收一点利息吧。所以,我不过是从苍栖谷拿走了一点利息罢了。”
!!!
还能这样。
连衣震惊万分,甚至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
那里正反应也是惊诧,他连连竖起大拇指,对着玉玲珑说:“还是宗主英明。”
玲珑听得很是受用,询问完里正,她便迈着腿朝山上走去。
一面还不忘叫上贺连衣。
刚走到一处荒芜之地,玲珑便停下,她顺势坐在一旁的白树墩上,指着远处的荒土:“贺
长老,你去把这块地开荒了吧。”
连衣就知道没有好事,她小声龃龉,骂骂咧咧,却不敢有半分抱怨。
一旁的初棠也是竖着眉看她,看她要如何表现。
她十分坦然道:“遵命。”
说罢,就扛起锄头,朝着那堆荒土迈去。
这开荒是不可用仙力的,不然有违天道,连衣就那么一锄头一锄头,将大半个荒土开辟出来。
等开劈到一半,玉玲珑又朝她勾勾手指。
“你,去把大粪挑来浇菜。”
她指着一张着绿油油青菜的地。
“啊?作为您的贴身婢女,我还要挑大粪?”
玲珑带着微笑,悠然自得地半躺在树上,一只手拽着树叶玩:“怎么,不愿意啊。”
她抿抿唇,不情不愿,这次是真的不情不愿,起身担起水桶,朝着远处走去。
连衣走近大粪池边,忙捏紧鼻子,又从衣裳上撕下来一块布,紧紧蒙住口鼻,这才挑着往白菜地走。
一路上,她汗流浃背,玉玲珑却高傲屹立在山峰,看眼神,似乎一直在监督她劳作。
“真是过分!”
“就只知道笑我,欺负我。”
“分明是我把你从魔域救出来,你居然恩将仇报。”
“哎,就当是我占了你便宜,给你赔罪吧。”
连衣一颗颗白菜浇着,仔仔细细,很快,浇了一大半的白菜园。
玲珑坐在高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