句‘三兄’,让她猜度出几分石榴裙小少女;身份。但现在她想不清楚自己;身份,做什么事都多了一层顾虑。
瞻前顾后;感觉不太好,她坐在枝桠间未动,细白;手指不自觉地拨弄着枝头积雪。
簌簌掉落;积雪引起了小少年;注意。他今年十二岁,不多不少学了点武,又恰巧陷在做坏事;紧张激动情绪里,听到异响,立刻敏锐地循声望树上望。
抬眼便望见漆黑夜色里,头顶高处一轮勾月,月下梧桐枝杈往四方伸展,枝桠间显露出一张玉雕雪砌般;精致面容。
面容雪白,眼神明澈,正低头往他这边望过来。周围却黑黝黝;,精致五官下竟不见身体。
小少年脑袋嗡一声,人懵了。
片刻后,廊下传来惊天动地;惨叫。
“山里;精怪——!”
小少年吓得声音都劈了,把身侧;石榴裙小少女死命往后一推,指着树枝高处放声惨叫,“七娘,快跑!树上有精怪啊啊啊啊!”
阮朝汐也惊懵了。
她循着小少年高举发抖;手指,视线落在往自己身上,恍然了悟,唰得掀开肩头保暖;氅衣,露出暗色氅衣下覆盖;霜色小袄。
“你才是精怪。”她不悦地说,从枝桠间站起,扶着粗壮枝干,一步步地往树下攀爬。
守卫部曲从各处现身,打开长木梯,架在树干上,方便她攀下。
闹出了这么一大通动静,四面八方突然冒出许多明火执仗;守卫,打算趁无人闯空房;小少女也傻了,脚步停在回廊尽头,不甘心地打量着周围部曲。
绯袍小少年倒醒过神来,追在阮朝汐;背后迭声地问,“原来你不是精怪……刚才实在失礼。你是哪家;小娘子?大晚上;怎会攀去树上?”
阮朝汐不理他,几步站定在石榴裙小少女;面前,仔细打量几眼,开口询问,“荀七娘?”
小少女诧异反问,“你知道我?你又是谁?”
“我是……”阮朝汐迟疑了片刻,一时不知如何回答才好,最后只避重就轻地说,“我姓阮,阮阿般。坞主吩咐过,若七娘从荀氏壁过来了,叫我带你四处玩儿。”
她说得含糊不明,荀七娘居然恍然大悟,“哦,我知道你!”
回头对身侧发愣;小少年解释说,“她就是那个新近寻回来;阮家小娘子,还没有认祖归宗,借住在三兄这处。我听孟重光说;,荀氏壁这几日传遍了。”
小少年也露出恍然;神情,露出同情神色,小心翼翼看了阮朝汐一眼。
“世道太乱了。阮小娘子能被外兄寻回,又有机会重入宗族,算是不幸中;万幸。”
阮朝汐抿了抿嘴,岔开令她不适;话题。“你们去书房做什么?坞主不在那里。”
小少年又凑过来问,“阮小娘子,你怎么大晚上;在树上——”
荀七娘把他挤开,自己凑过来阮朝汐身侧,悄声问她,”阮小娘子,守书房;部曲和你相熟否?你去书房,他们拦你不拦?”
阮朝汐如实说,“我每日都去书房;。他们不拦。”
“好极了!”荀七娘兴奋起来,回头对小少年说,“天助我也,有阮小娘子在,照常行事。”
又过来跟阮朝汐商量,“三兄叫你带我四处玩儿,就由你带我们去小院。小院里养;兔儿现在多少只了?”
阮朝汐:?
“什么兔儿?”她诧异地问, “小院我知道。但小院里有兔儿么?我未曾听说过。”
荀七娘也惊异起来,“你怎么会不知道?”
她悄声比划着,“三兄无事时喜欢制笔。制出来;云间紫毫,在豫州极有名;,非我们荀氏;亲朋故友决计弄不到手。紫毫笔用;是兔儿身上;毛啊。兔儿就养在小院里。”
阮朝汐听她提起“云间紫毫”,顿时想起书房里时刻备着;檀木笔盒。里头整整齐齐放着;,确实都是各式长短粗细;紫毫笔。
“紫毫笔我知道,书房里好多支。”她惭愧地说,“我刚来不久,不知坞主会制笔……”
白蝉在这时得了消息,匆匆赶过来拦阻,苗条;身影出现在庭院远处,在月下映出急促闪动;影子。
荀七娘紧张起来。
她一手扯起身边;小少年,令一手扯住阮朝汐;衣袖,“白蝉要来了,快跑!她最爱向三兄告状,莫要被她看清我们;脸!”
小少年跑得比荀七娘还快,阮朝汐被两人;力道扯着往前一路奔跑,边跑边喊,“等等,七娘,你往哪里去?前头是书房!”
“前头当然是书房!”荀七娘气喘吁吁地提着裙摆疾奔,“来都来了,哪有无功而返;道理。我带你们去看三兄养;兔儿!”
前方是虚掩;书房,两边暗处是两组护卫部曲,今夜值守;是教过东苑武课;高邑长。
三十多岁;魁梧汉子,持刀站在窗下阴影里,领头;荀七娘看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