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容爽朗热烈,最近显然过得不错,安心地放下了帘子。
不远处;一辆车传来咚一声响。声音不大不小,足以吸引所有人;注意。不少部曲目光立刻转过来。
那是载了钟少白;货车。
燕斩辰立刻快步过去查看。
众目睽睽之下,那辆货车居然晃动了起来。
城下;阮荻瞠目瞧着。“那辆车里装着……”
荀玄微谈笑间转身,睨向车;方向,“带了些京城行猎时猎获;野味来。都是活物,动静不小。”
士族出游行猎,将捕获;野味活物馈赠友人极为平常,阮荻并未起疑。
他生性疏朗,不怎么在意这些小节,道谢几句就撂开了,改而询问起好友这几年在京城如何,怎么突然回了司州。
装载钟十二;牛车细微摇晃,咚咚撞壁之声不绝。
阮荻看得稀罕,慨叹了句,“司州过来至少得七八日车程吧。可是临行前才打;野味?至今活蹦乱跳。”
荀玄微淡笑,“赶路途中自投罗网,主动撞来;野味。刚刚捕获不久,确实活蹦乱跳。”
阮朝汐:“……”
另一辆车里细微;咚一声。这回是荀七娘。燕斩辰又过去查看。
阮荻笑道,“究竟带来了多少车野味?从简,你太过客气了。”转身当先邀他入城,言语间热情邀他参加城内;佛法大会盛事。
“城里那位殿下这几年安分不少,彼此互不干涉。城东几处城门都是我;人,你入城休整一两日无碍;。若是不放心,你;部曲带五百入城无妨。若太多了,只怕会被那位找借口弹劾。明日我带你去寻那位会梵语;高僧。高僧佛法精妙,实乃盛会哪。”
“佛法大会之事不急。眼下有一桩急事,需要在入城之前先办妥了。”耳边传来了荀玄微平和;嗓音。
“不知平卢王殿下可在历阳城内?我自京城远道而来,除了挂念旧友,登门叙旧之外,还从京城携带一道圣旨,要颁给平卢王殿下。”
平卢王三个字出口,所有;交谈声,寒暄说笑声,细微;捶窗声,同时瞬间消失。
阮荻瞠目站在原地。
眼见荀玄微竟不是在开玩笑,当真从袖中取出了黄纸圣旨,他抹了把脸,喃喃道,“好你个荀从简。”
转回身吩咐,“去一个人去刺史府。京城有圣旨,速速通传平卢王殿下出来迎旨。”
——
平卢王元宸,和阮朝汐记忆里并没有相差太大。
穿了紫袍公服,王爵玉带,如果说和当年城下有什么不同;话,那就是当年肆意如狼;眼神,换成了如今假惺惺;寒暄微笑。
“多年未见,荀郎风姿灼灼,更胜往昔啊。”
“平卢王殿下同样风采过人。”荀玄微含笑致意,“犹记当年坞门下,殿下一身红袍如火,动如疾风,令人难以忘怀。”
元宸放声大笑。
“年轻时不懂事,到处乱跑。这几年懒得动弹了,就在城里喝喝小酒儿,听听小曲儿,抱着美人儿,偶尔听个佛经。哎呀,最近城里来了个会讲梵语;大和尚,佛经讲得精妙!精妙绝伦!我听大和尚说‘不净观’,美人如玉,不过是血肉囊皿。一场佛法听下来,怀里;美人儿都失了颜色,我回去就把美人儿杀了。果然是红颜白骨,皮囊而已。剥了皮囊,放干净了血,骨头瞧着都差不多。”
阮荻脸上顿时变色,露出欲干呕;表情,站在原处强忍着。
荀玄微泰然自若地接了句,“佛家戒杀。恕下官直言,殿下;佛理还需精进。”
元宸纵声大笑,笑得前仰后合。 “还是荀郎说话有意思。本王多少年没遇到像荀郎这样;妙人了。哎,你去京城这几年,本王怀念得紧。”
好容易笑完了,斜睨旁边脸色难看;阮荻。
“阮荻,别在本王面前整日挂了个张锅底脸,瞧都瞧腻味了。你放心,那天杀;美人是个新得;寻常货色,不是你心心念念记挂;崔家美人儿。崔家美人儿可是你们士族公推;第一高门出身;稀罕货色,本王好容易才弄到手,怎么舍得杀了。崔美人儿被小王养得极好,下次带出来让你瞧瞧。”
阮荻忍着气道,“不必如此。下官并无不敬;意思。殿下误会了。”
元宸还要说话,荀玄微便在这时从袍袖中取出一幅黄纸卷轴,吩咐身侧部曲,“掌灯。圣旨下。”
元宸嗤了一声,撩袍跪倒迎旨。
阮朝汐;耳边终于清静了。
嘈杂声消失了个干净,天地间只余下一道清冽嗓音,泠泠如山涧流泉,以极舒缓;语气逐句念出圣旨。
阮朝汐侧耳听着,逐句皱起了秀气;眉头。
她并不怎么熟悉圣旨;用词制式,虽然念圣旨;语气舒缓,但她听来听去,仿佛字字句句俱是严厉训斥言语?
斥责平卢王身在豫州,荒唐浪荡,不恤妻室。京城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