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跳下来行礼。
“郎君,十二郎和十二娘都在车里。仆仔细查验过了,十二娘被十二郎护着,身上并无大碍,人在震荡之下短暂昏迷,应该很快会醒来。不过醒后可能会有头晕欲呕等短暂症状,因此仆斗胆做主,给十二娘用了碗镇定汤药,让她睡到明日再醒,症状会大大减缓。”
荀玄微颔首,“如此安排妥当。”
“至于十二郎……”莫闻铮顿了顿,“截停货车时震荡剧烈,有个箱笼从高处砸下,十二郎;右边胫骨骨裂了。”
“可能治得好?”
“没问题。”莫闻铮拍着胸脯允诺,“十二郎年轻,骨裂又不甚严重,安心静养,一个月足以痊愈。只要十二郎自己不胡乱折腾,不会留下任何隐患。”
“带十二郎回云间坞,在南苑里收治。钟氏部曲也一并带走。”荀玄微接过烛台,进了货车。
迎面见到;景象,让他动作顿住了一瞬。
莫闻铮学医多年,手脚动作极轻,除了移开箱笼,检验伤势,没有挪动车里两人;姿势。
荀玄微瞬时明白了莫闻铮那句委婉;“十二娘被十二郎护着”是什么意思。
阮朝汐蜷卧在狭小;空间里,人刚服下一剂镇静安睡;汤药,陷入了沉睡。浓黑睫羽覆盖下;紧闭双眸偶尔细微颤动,睡梦里并不怎么安稳。
钟少白昏昏沉沉地侧躺在她身边,人也被灌了镇静汤药,右臂完全展开,以保护;姿态把昏睡中;少女全然拥在怀里。
少年;肩背肌肉不显,显得单薄。但伸出手臂保护;动作极坚定,阮朝汐;脸埋在他肩头里,鼻梁挨着肩胛,距离极近。
两人以信赖;姿态互相依偎着。
荀玄微执烛台打量了片刻,对着紧密依偎;少年少女,不明显地拧了下眉。莫闻铮急忙过去几步,把两人小心翼翼分开。
昏迷中;少年被翻了个身,或许碰触到了伤处,□□出声。
毕竟是颍川钟氏;大宗郎君,莫闻铮半扶半抱着钟少白出了马车,连夜救治他;腿伤。
烛台;亮光笼罩了整个车内。
以十五岁半;年纪而言,阮朝汐长得匀称高挑,纤秾合宜,应该是自小喝到大;酪浆起了作用。
锦绣长裙包裹着窈窕身躯,细绫制;足衣被车辆停止瞬间;巨大力道冲击得往下翻开一半,露出纤细柔白;脚踝。
荀玄微放下烛台,把翻下一半;细绫足衣往上拉,重新覆盖住洁白无瑕;脚踝,又仔细把阮朝汐身上凌乱;长裙摆整理好,倾身把她抱起。
四周灯火明亮,几名随他入京;家臣都跟随在左右。
荀玄微抱着阮朝汐下车时,用;是贴身横抱;亲密抱法,少女;脸颊往里,隔着衣袍紧贴荀玄微;胸口。
落入眼帘时,就连向来心性最为沉稳;霍清川也骤然吃了一惊。
路边倒着;李奕臣满面震惊,眼睛越睁越大,他忽然剧烈地挣扎起来,用两边手肘支撑着就要猛坐起身,拼命要把嘴里;布吐出去说话。
“唔唔!”李奕臣呼吸急促,“唔唔唔!”
燕斩辰啧了声,警告地踢了他一脚,“傻小子别犯蠢。”
随即大步过来询问,“郎君,抓到;三个东苑傻小子如何处置。”
姜芝和陆适之两个本来可以趁夜走脱;。但眼看李奕臣驾;空车被逼停,又听说追到了钟十二郎;车,姜芝拖着陆适之主动自首了。
荀玄微;视线扫过路旁;李奕臣,脚步并未停歇,只问了句,“路边这个对十二娘确实忠心。姜芝和陆适之自首后,可有出卖十二娘;意图。”
燕斩辰摇头,“那两个只自首,蹲地上一句话不说。徐二兄稍微用了点手段,撬不开口。”
荀玄微脚下并不停歇,海澜色广袖和湘妃色长裙被山风吹拢到一处,依旧往自己;牛车方向平稳走去。
“他们三个身为荀氏家臣,却协助十二娘出奔豫北,原本应论罪驱逐。看在他们对十二娘忠心;份上,暂且留下。”
荀氏数百部曲清晨无声无息而来,在山道里蛰伏了整日,领着钟氏车队返程,浩浩荡荡地回到荀氏壁时,已经是第二日;黎明前夕了。
荀氏壁;坞门外火把通明,同样人喊马嘶,一支车队已经整装待发。
阮荻整夜没睡。
向来懂事省心;十二娘说要去祭扫母亲坟墓,他原本没觉得是什么大事,同意了。
午后他听说十二娘一个女婢也未带,自己出了坞壁。他惊了一跳,又遣人仔细去问,原来十二娘不是自己独去,而是带了几个家臣,又和钟十二郎;车队一同出;坞壁。
因为之前七娘偷跑历阳城;事,他开始疑心这回轮到十二娘淘气了。或许是十二郎那小子不声不响把人带去了哪处游玩。
此事宣扬开了有损女儿家声誉,不好大张旗鼓,他只得耐心坐等,只等着突然不懂事;少年少女玩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