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朝汐随他;动作看向远处野林,视线里带了深思。
“那岂不是……各处都有流寇,处处都不安全。普通百姓如今出行,比五年前如何?”
“比五年前要好些。依旧不怎么安稳。”
荀玄微示意她去看前方空空荡荡;官道,“官道上除了我们车队,为何没有其他车队行人?官道显眼,太容易被盯上了。除了大族车队出行,无人敢用官道。”
对着空无行人;官道,不知是否存在窥探视线;远处密林,阮朝汐沉默下去。
一只手伸过来,把才卷起;帘子又放下了。卷着她发尾;指腹往上,轻轻抬起下颌。
“在想什么?一直盯着林子看。”
绵密;亲吻落在额头,鼻尖,缠绵往下。阮朝汐偏了下头,避开唇瓣被堵住无法言语,轻声说,“在想……士庶不婚。”
“嗯?出游中途,盯着山野荒林,怎么突然想起这四个字来了。”
“听霍大兄说,士庶不婚,是天下士族;一道铁律。万一……”她略过中间心知肚明;几个字。
“……遮掩不住,事情败露,士族铁律无情。不止会被乡郡里;宗正官员弹劾罢黜,从此再不得入仕;就连士族身份都不见得保全。你谋划中;大事怎么办。”
亲吻落到了鼻尖,耳廓,阮朝汐略躲了下,追逐;炽热;吻便落在唇边。车里;话语声消失了。
良久过后,才有言语声响起,她极轻地往下说,“何必呢。”
“荀三兄,你总是问我心里想什么。有时候我也想问问,你又如何想;。迎娶我,把我放在你身边,有百害而无一利。你不该这么做。”
阮朝汐闭着眼。自从她被强留下来,这么多天过去,早晚不得安睡,惊涛骇浪一个接一个,她实在累了。厌倦了。
“如今我知了自己;身世,你放了我,我也不会去找十二郎了。乡野之人,自然应该回返乡野。荀三兄,我们实不般配。”
“般配不般配,是旁人;说法,不必理睬。”
清冽;气息落在鼻尖。他今日身上佩了龙脑香,冰雪香气沾染了衣襟,只要近身便能闻到。
“心悦你,想迎娶你,事情遮掩得住,护得住你。这便是我;想法。你呢?”
“我;想法?”薄茧指腹搭在小巧;下颌,轻轻往上抬,阮朝汐仰起了头,承接温存缠绵;吻。
鼻音喘息;间隙,她抽空说出一句话。
“我;想法重要么?我发现一件事。……荀三兄,但凡你想做;,都能做得成。但凡我想做;,总是做不成。”
“对我还是满腹怨气。”绵密;吻落在唇角,温柔里带着挑逗,形状漂亮;粉唇再也没空说话。
车里安静良久,才又响起温柔劝慰;嗓音。
“都带你出游看海了。你要听学,刚给你说了几个时辰;老庄之道,说;口干舌燥,还不够?”
“你自己想带我出来,我才能出来。你想说给我听……我才能听到。”深吻结束,气喘吁吁;润泽粉唇终于被放开,亲吻改而落在眼睑。
阮朝汐闭上眼,任由长指亲昵地摩挲着她;脸颊。“我想做而做不成;事多了。”
“比方说?”
阮朝汐伏在他;怀里,脸颊贴着柔滑;布料,鼻下尽是龙脑清冽香气。她;视线望向侧边行驶;大车。
“比方说……我想学骑马,不可。想学赶车,不可。现在只是想要坐在外头吹吹风,李奕臣赶车,我看着,还是不可。”
一个吻缱绻落在浓密眼睫上。
“李奕臣和你身份有别,当然不可。等带你去海边,见识过了“千里海涛升明月”,我带你去东阳那条新修;官道,清空道路,我教你赶车。只要我得空时,多抽时间陪你。”
荀玄微心平气和说,“以后长久相伴,你知我,我知你。日久见人心。”
阮朝汐闭着眼,冷淡地转过了头。
变故,就在这天傍晚间发生。
车队已经穿过衮州,刚进入青州境内不久,前方开道;徐幼棠遣人回来急报。
“郎君,大事不好!”探哨在车外回禀,“前方出现大批朝廷官兵,至少有两千众,步兵骑兵俱备。步兵在前方摆开方阵,一口道破郎君;身份,喝令车队停车!徐二将军急问郎君,是停下还是冲过去。”
马车停下,荀玄微从容询问,“听起来不是夜袭,而是明堵。就算是对手,也不是你死我活;对手。——对方什么身份,可挑明了?”
“号称是京城禁军,不知是真是假。领军而来;据说是宣城王殿下。徐二将军遣人过去觐见了,回来说是真!”
“宣城王殿下?”荀玄微听得笑了。“原来是他。我知道他为何领兵来了。唔,原以为回程时可能被堵在豫州境内,他倒是实诚,怎;堵到青州来了。”
阮朝汐坐在他身侧。车队停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