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在她手边放了杯水。 她从早到晚没动,到暮色来临时,头顶小窗映进的室内光线逐渐暗下去,她所在的角落陷入了暗影中。她掀开草褥,翻出小心存放的奶饼,掂块,就着食水小口小口的吞咽。 今日这块奶饼字条写的字是:“寤寐思服。” 月色从小窗映进来。她借着几乎看不清的模糊光晕,仔细看清了四字,默念了几遍,抿嘴笑了笑。 第二日早上送进了吃食,进来穿戴体面的陌生面孔的内监。 才提句“连着天两夜只饮水,饿坏了罢?饱时不知饿时的苦,如今苦吃够了?放乖巧些。太子殿下怜惜小娘子,愿指引明路——”她又把食案掀了。 内监愤然出去,“不知歹!我定当如实回禀太子殿下。” 阮朝汐道,“着你去。” 有人在门外低声商量着,“软硬不吃,油盐不进,这样如何是。” 趁无人理会她,她又吃了块奶饼。这次吃出来的是“妥善珍重”。白日光照清晰,她把字纸攥在手心,指尖沿着比划横钩,细细描画了会儿。 当天傍晚,太子再来,摆出副不计前嫌的姿态和她说话。 “当真想不开?当真不想活?” “的,谁不想活?殿下放我出去,我自己活得的。” “想出去,那你还咬不写供状?” “我冒名吃喝几月,荀令君视我如姊妹,没有对不我的地方。关我辈子,我也不供证。” “倔性子。和你供状,反倒被你拉扯进了胡同。罢了,荀令君那边的供状不必你供证了。” 阮朝汐盘膝靠墙坐着,撩眼皮睨过去眼,不说话。 “孤被你气糊涂了。还是小叔提醒了句,他在豫州外放刺史五年,熟悉豫州人。你这边硬得像石头,那就绕过你这处,直接去豫州查。查寻的人手经派出了,多则月,少则二十日,豫州那边的消息就会传回来。孤倒也想看看,荀令君是真的被你这仿冒的九娘蒙在鼓呢,还是假作不知。” 阮朝汐面上不显,心沉。 她在京城的供证,大的破绽在豫州。云间坞有不少人认识她。只需带回两人证,认出她其实就是云间坞从小长到大的阮十二娘,荀玄微和她从小认识,她在京城的整套说辞就站不住脚。 需得尽快把消息传出去。 那边经在传膳食了。佳肴再次放满面前的食案,今晚还加了壶酒。 “吃用点。”太子指着食案,“供证之罢休了。孤不和你犟,你自己也放乖巧些,快放你出去。吃喝了,孤给你指那条明路。青春年少的美人,赐给白发苍苍的开国功臣为妾,孤不忍心啊。” 阮朝汐端正跪坐下来,“既然不需我供状了,为何不直接放我出去?听殿下的思,除了指引的明路,我再无第二条路走了?”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牙尖嘴利,问那么多做甚?吃完再说。” 阮朝汐把筷子直接放下了。 “把我羁押多日,说关就关,说放就放,连缘由也不给。说不给吃食就不给,想给吃食就逼着吃。太子殿下眼都不拿人当人看的?把明路说清楚了,说完我再吃。” 太子冷笑拂袖身。“竟反过来威胁孤来了?饿你自己,于我有何损失?” 阮朝汐淡淡道,“以殿下身份之尊,竟然三番两次驾临,不厌其烦地劝告于我。殿下指引的所谓明路……与其说是我有求于殿下,不如说是殿下更需我吧。那条明路,是非我不?” 说到半时,太子脸色就沉下去了。 “瞧瞧你现在张牙舞爪的样子,性情不够柔顺,明路也给你走暗了。” 临走前抛下句,“给你十日时间,你自己考虑。想通了,即刻送你出石室,告知以明路。你们母女相逢,锦绣前程在前头着。过了期限不应,呵,当真以为孤不能关你辈子?” “殿下指引的所谓明路,少不了我的助力吧?我不应,当真会关我辈子?” 阮朝汐盘膝靠墙,冷漠地注视人离开。“我不信。” 太子脸色如寒冰,盯着她看了两步,转身便走:“试试。” —— 太子背手在长廊快走。内监小跑过来,谄媚询问,“殿下叫步辇——”太子直接把人抬脚当胸踹飞了,怒火沸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