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鸟乃标识。”
门户关紧, 不相干都退出室外。荀玄微喝了口清茶润唇,放下瓷盅,开口解释。
“族中百不成文规矩,嫡系儿郎各自挑选不同图纹, 用于常起居物件上。祖父在时, 按我名字寓意, 列了几个图案让当时幼我挑选, 我挑中了玄鸟。从此,我衣裳用具上多绣有展翅玄鸟。”
轻描淡写解释完毕, 修长指节探过来,点了点阮朝汐勾衣袍不放手。
“光天化之下,衣不蔽体,成何体统?松手。”把褪下肩头衣袍拉起, 玄鸟刺青重新遮掩在宽大衣袍下。
阮朝汐手略松了松, “我问不这个。”
这边才穿好, 那边阮朝汐把广袖往上捋,露出上臂裹了大半圈、尚未扎牢白纱布, 比划了一下染血长度。
荀玄微抬手挡住,刚说了句“皮肉小伤,不碍——”阮朝汐啪一下把他手去旁边。澄澈眼中显出明显怒意, 脸上反而不显太多表情,形状漂亮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你再说一遍不碍试试。”
荀玄微睨一眼她色, 闭了嘴,顺从地起身,任由她引去了软榻边坐下。
莫闻铮被赶去了门外, 屋没有传召,不敢自己进来, 阮朝汐把长案上遗留药膏和纱布拿过来软榻边,解开摇摇欲坠白纱布。
提前准备了护心镜,单纯一道左臂划伤,伤得确实不算严重。
荀玄微指伤处缓声解释,“伤口长浅,看起来流了不少血,其实过三五就能恢复了。阿般,你担忧可这个?放心,不……”‘不碍’三个字在舌尖转了一圈,收了回去,他特意换了个句子。“不必太过忧虑。”
阮朝汐低头包扎,摇摇头,“我想问,也不这个。”
横过上臂一道割伤重新换了纱布,包扎完毕,捋去肩头宽大广袖放下,完遮挡了伤处,
指尖隔布料点了点肩胛骨上方刺青。
“为何会刺青?我梦到了刺青,三兄身上就有刺青。别说巧合,天底下哪有这巧合。”
她抿唇,“不和我们前世相关?我想知道,如实地和我说。”
沾染水气微凉指尖被攥在手掌,捏了捏。
荀玄微不置可否。“你梦到了什么,先和我说说看。”
阮朝汐靠在他肩头,回忆,“玄鸟……巨大玄鸟,展翅飞过头顶。我站在山头,眼看山火烧起……”
胸腔震动,身边轻轻地笑了起来。
“这哪梦到了前世,只做了个寻常梦罢了。”
他亲昵地捏了捏柔软脸颊,把话题岔开。
“刚才怎么想,当莫闻铮和燕斩辰,脱我衣裳?那两个都自小跟随家臣不假,但家臣不涉内帷。我当他们被你脱了衣裳,以后他们眼看我们在一处,心不知会想什么了。”
阮朝汐把不安分手拨开。 “当街遇刺都不怕,被我脱件衣裳怎么了?让他们看去,随他们想。”
荀玄微视线瞄过来,在她身上转了一圈,“当真气得不轻。”
“别故意把话题扯开。”阮朝汐点了点肩胛处,“为何刺青?如实地和我说。”
“唔……你可记得,我们初逢时,我有阵子病得下不了车?”
豫南山林中击溃山匪车队,在幼记忆占据了浓墨重彩篇幅,至今记忆犹新。
“记得。”阮朝汐声音舒缓下去。
“那时候以为你病了,在想,二十岁大,怎么会连山风吹一吹都会加重了病势。后来才知道,你那时候身上带伤。你父亲不喜你,想要阻拦你出仕,动用了家法。”
“父亲动用家法一方。但我当时正好也停了五石散。解散[1]中途,滋味难捱,孔大医劝我想些分散心法子,把这阵苦楚捱过去。我便和他说,替我在身上刺只玄鸟。”@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说罢握阮朝汐手,往肩胛处按了按,轻描淡写道,“就这只玄鸟刺青来历了。”
阮朝汐疑惑地蹙起了眉心。
“仅仅如此而?”
“句句实言。可以指天发誓。”
荀玄微揽住身边依偎,侧躺下去,额头抵额头。“好了,追根究底,砂锅破了一只一只,如今满意了?”
阮朝汐不怎么满意。
但今从早晨出门,情一桩接一桩,她感觉到疲累,拥住了前郎君肩头,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