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放火就真放火了,要说杀人她也未必不敢!琴卫民怂了,软声道:“幺女,爸爸也是为了你们几姊妹,你想一下,你都多久没吃过肉了?这个猫儿既然死了,它的肉就莫要糟蹋了嘛。” 琴舒叶太了解他爸这人,一贯的欺软怕硬,你越退让他越是得寸进尺,你要拿起武器反抗,他反倒能好声好气跟你商量了。 “都还没有检查过,怎么能确定它死了?” 琴卫民看那货分明死透了。 琴维祥则当场叛变:“对,二姐说的没错!爸,你杀它是违法的,被公社知道了要送你去劳改。” 琴卫民默默放下了弯刀,苦笑道:“爸爸没读过书,又没得人跟我说过这些,哪个晓得杀个畜牲还要劳改。” 看他暂时收了杀心,琴舒叶翻进窝棚里慢慢靠近,直到确认大熊猫的确失去攻击能力后,才敢蹲在它身边仔细查看。 琴舒叶挥挥手赶走围在它身上乱飞的苍蝇,又推了推它的胳膊。琴舒叶紧张又激动,这是她第一次摸到大熊猫,可是刚一触碰她就发现不对劲。 这只大熊猫瘦得皮包骨头,只因它四肢摊开趴在地上增大了视觉面积,才给人一种庞然大物的错觉。 琴舒叶轻声唤它:“喂,快醒醒,能听见我说话吗?” 她连叫了好几声熊猫都没有反应,她又提高了音量再叫,还是没有。 琴卫民嘀咕道:“我就说它死了嘛,咋就不能吃它肉了。” 在生存问题面前,谁也不比谁高贵。这只大熊猫为了肚子翻进圈舍咬死了两只鸡,而琴卫民为了自己和子女想吃掉这只大熊猫,彼此都是生物链的一环。 但人与动物的本质区别在于人有感情、有良知,一切行为会受到伦理道德和社会法律的约束。 琴舒叶的理智告诉她这是生物本能,可是情感和道德又让她良心受挫。自己明明摸到它还有体温,她还想再试一下,附在它耳边轻声说:“快醒醒,你要是再不醒来,我也保不住你了。” 琴卫民不耐烦了,直接冲进去抢夺,另外几个也跟进去劝架,窝棚里乱做一团。 琴舒敏年纪小,这样的场合她根本插不进手,只能蹲在死掉的大熊猫身边默默守着,她正伤心呢,突然听到一声轻轻的喟叹。 咦? 那微弱的声音很快被纷乱的争吵声掩盖过去,琴舒敏以为自己听错了。 大人们的脚步兵荒马乱时,她看见她爸踩到了大熊猫的爪子,琴舒敏撅着小嘴怒吼:“爸,你踩到大熊猫了!” 琴卫民哪里顾得上,它都死了踩到又怎样? 琴卫民突然想起了他可怜的自尊心,暴脾气也上来了,自己才是老子,却处处被闺女压一头,让他这个当爸的脸面往哪儿放? 就在琴卫民再一次踩到大熊猫的时候,琴舒敏气得小脸通红,泪珠子也滚下来了。她心疼地抚摸着大熊猫,却猛地瞥见它对自己呲着一口尖牙。 琴舒敏吓得忙后退两步,大哭道:“大熊猫咬我!” 六人终于停了下来:“敏敏,你刚刚说啥?” 琴舒敏指着地上的大熊猫抽抽嗒嗒道:“大熊猫好凶,它冲我呲牙。” 琴舒敏难过极了,可爱的大熊猫居然这么凶,就跟李奶奶家的大黄一样,每次她路过大黄都冲她露出獠牙。 大家围过去看,果然大熊猫正抽搐着嘴角,试图靠呲牙吓退这群对它虎视眈眈的“野兽”。但也只能咧咧嘴角,它全身瘫软得像一滩烂泥,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琴舒叶摸着它的爪子柔声安抚:“你别怕,我们不会伤害你的。” 它又沉重地喘了一口气,挂在黑鼻头上的鸡毛被吹起。 琴舒叶举着它的大熊掌炫耀道:“谁说它死了?人家只是饿晕了。” 叶一贞问接下来应该怎么办?琴舒叶说先把它抬到屋檐下去,这窝棚里又脏又臭,光线又暗,看不清到底什么情况。 大熊猫被抬起来时才发现它只吃了一只鸡,另外一只被它咬死了压在身下,估计是还没来得及吃就晕倒了。 成年大熊猫的体重通常能达到一两百斤,琴舒叶还担心抬它要费一番功夫,谁知几人将它抬起时竟没费多少力。 琴舒丹回屋重新点了一盏煤油灯,这才看清它哪还有肉啊,分明就是一副骨头架了,连琴卫民都嫌它没油水。 既然是饿晕的,吃饱了是不是就能醒过来了? 琴维祥现在急于挽救他在二姐心中的形象,忙去拿了昨天下午才挖回来的新鲜竹笋塞到熊猫嘴边:“吃啊,多吃点就好了。” 琴舒丹抱着双臂冷冷地嘲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