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舒叶宽慰她说:“妈,您也不用太过担心,过两天它身体好些了可以自己去山里找竹子笋子吃,更何况表姑爷不是说了嘛,公社会负责一切开支。” 叶一贞怎能不担心,它瘦成那副可怜样,光吃竹子营养哪够?家里也没有能耐天天给它杀只鸡吃。 至于田支书的承诺,他毕竟只是五队的支书,最终还得由公社做主,说话的人多了,这事恐怕就没那么容易了。 她感叹道:“你表姑爷也难呐!” 大熊猫要是死在山里了,自己没看见也不说什么,可它既然留着最后一口气跑到她家来了,那总归是一条命。 还是不能将希望都寄托在田支书一个人身上,叶一贞问琴舒叶:“它稀饭都能吃,南瓜也能吃,那红苕、洋芋、苞谷这些能吃不?” 琴舒叶点了点头,照理说这些东西它都可以吃的,就是不知道它愿不愿意吃。 “可以试一下。” 琴舒叶去地窖里拿了几个土豆、红薯,又去粮仓拿了两个晒干的玉米棒子放进锅里煮熟,晾凉了才塞了一个到熊猫手里。 大熊猫原本还在啃竹笋,突然被人拿走了它正准备生气,却又被人塞了一个土豆。 咦,这是什么东西? 它已经忘了它的笋笋,握着那颗土豆左看右看,好奇地打量起来,这东西长得跟山里的石头一样。 经过一番鉴定后,它终于确定这东西不能吃,抱在手里玩了起来。 玩得开心了再把土豆放在地上用嘴筒子去顶,土豆蛋子咕噜咕噜滚了出去,它就像小狗一样跑去追,拦截成功后又用爪子一掌将它拍飞,就这么来来去去玩得不亦乐乎。 李建明下山的时候走路都带风,他婆娘的娘家总嫌他没出息,说他是个只会跟畜牲打交道的兽医。 可他现在都跟国家保护动物打上交道了,还是只大熊猫,试问全公社除了他李建明还能找出第二个吗? 甄有容上山的时候正好碰见了李建明,二人打了个招呼,李建明还得意地跟她说他把大熊猫治好了。 甄有容早就听说了她娘家的事,奈何一直抽不出身来,今天才得了闲回来一趟。 都是琴二娃那个杀千刀的胡说八道,现在全公社都在议论她梁玉芬,就连周主任都来找过她好几次,要她老实交代究竟有没有杀过人,偷没偷过汉子。 梁玉芬恨不得撕了琴二娃那张破嘴,她现在看谁都不顺眼,狗从她家门前路过都要夹着尾巴走。 甄有容到家时,她老妈正坐在门口骂隔壁的小孙子,看见她回来了才放过五岁的李三娃。梁玉芬高兴地拉着闺女进屋,母女两个聊了一会儿她又忙着去厨房生火做饭。 饭桌上甄有容问起分家的事,梁玉芬便不高兴了:“别提你大哥,没良心的东西!” 甄有容叹道:“妈,那件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您何苦呢!” 过去了吗?在梁玉芬心里,那些事永远也过不去。 想想她梁玉芬年轻时候多厉害的人物,家里家外她打理得妥妥当当,又生得一副好面皮,十里八村哪个不夸她漂亮能干,追她的小伙能从村头排到村尾。 要不是因为琴家和他琴家的种,她和一双儿女怎么会落到今天这地步。 甄有容从小就知道母亲如何偏心自己和二哥,又是如何折磨大哥和大嫂,骨肉亲情让她理解母亲的同时也心疼大哥。 她尽力调和,但终究无济于事。 待梁玉芬情绪逐渐平复,母女俩默不作声地吃饭,当甄有容伸手去夹菜时袖子往上跑了一截,梁玉芬眼尖,气愤地问道:“他又打你了?” 甄有容仓促将手往回收,扯了袖子遮盖手臂上的乌青,掩饰道:“是我不小心摔的。” 梁玉芬心中对琴卫民的恨又多添了两笔,饭还没吃完就闹着要去荷花公社找闺女婆家讨个公道。甄有容忙拉住她,梁玉芬又隔空骂了那对恶毒母子好一阵,才收拾碗筷去厨房。 甄有容站在厨房门口问她:“妈,我去山上看哥哥嫂嫂,要不一起去?” 梁玉芬头都没回:“我不去。” 甄有容前脚刚走,梁玉芬就摔了围裙,风风火火往荷花公社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