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个做饭,一个修理房子破损的部分,很快就做好了晚饭。 晚餐很简单,一条鱼和一盘青菜,两人也吃得津津有味,吃完后还颇有闲心的去海边看日落。 他们携手走在夕阳下,影子拉长交错在一起,羡煞旁人。 江槿实在想不通:“卫显爱她爱成这样,真的会为了前途杀了她吗?” 卫显在赵太师面前也不卑躬屈膝,在下人面前也不高高在上。或者说,他对所有人永远都是一个态度,除了蒲秋怡。 赵思瑶病重,卫显虽然匆匆赶回来,可眼里并无半分情意,跟看蒲秋怡的眼神简直判若两人。 “为了权,有什么做不出来的?”钟离毫不动摇地浇了盆冷水,黑眸深不见底,闪过一抹厌恶,“天界的人尚且如此,凡人又有多坚定。” 他平生最恨抛弃,连神仙都能翻脸不认人,区区凡人,背信弃义算得了什么。 他盯着远处的两人,眼底满是不屑,任他们今朝如何情深意重,等到了京城,还不是把一切抛在脑后。 “钟离。”江槿忽然出声叫他。 少女的声音清脆,像是玉石相碰。他忽地回神,不明白自己方才为何如此大的戾气。 “你怎么像个小寡妇一样?”江槿不留情面地笑起来,她一笑,黑漆漆的眼珠也投射出许多零散的碎芒。 她像发现新鲜玩意一般,揶揄个不停:“我怎么听出一股酸溜溜的味,吃颗糖缓缓?” 钟离嘁了一声,把她身子扳过去,不想和她计较。 夕阳西沉,天边红霞泛滥,钟离不自觉皱眉,身旁传来少女不时的疑惑和自言自语。 他忽然觉得,这抹残阳也并非那么刺眼。 天色忽然变暗,昼夜加速更替,光影接连变换,卫显与蒲秋怡相处的画面如同走马灯般在眼前变幻。 半炷香的功夫,时间便来到了卫显进京赶考的日子。 天刚刚蒙亮,蒲秋怡就起身在院子里忙活。她早早准备好行礼,还做了干粮供卫显路上吃。 卫显跟在她旁边,没有说话,但眼神一直随着她的动作移动,片刻也没挪开过。 蒲秋怡做着做着,眼泪忽地掉下来,滴在她生了茧的掌心,她背着卫显偷偷抹掉眼泪。 但怎能瞒过一直注意着她的人。 卫显接过她手里的东西,将她拥入怀中:“辛苦你了。” 少年温柔地替她捋过额头的碎发,凝视着眼前的佳人:“又不是永别,哭什么。” 蒲秋怡低头,声音哽咽:“这么多年,是我拖累了你。你这么聪明,本就该是锦衣玉食,你去了就不要再回来了。” 卫显紧紧握住她的手,眉头蹙起:“怎么又说这样的话?等我考取功名,一定回来接你,等我。” “不…”蒲秋怡推开他,“京城比我好的女子太多,你适合更好的。从捡回你的那日起,我便知道,你不属于这里。” 她把书架和行礼提到卫显面前,满是泪痕的脸上涌出一抹决绝:“你走吧,日后只当咱们不曾见过。” “临别之际,你便只对我说这些么?”卫显盯着她,神色隐忍。 蒲秋怡承受不住他灼灼目光,不愿与他对视,转身跑进屋子里,再不肯出来。 卫显在门前站了良久,最后放了一个木雕的人偶在门口:“我说过,此生唯你一人,等我回来。” “他若只是利用,何必入戏至此?”江槿实在好奇,看卫显的模样,要是知道蒲秋怡死在未来的自己手上,感觉会当场发疯。 钟离冷冷睨了她一眼:“假戏真做,你也真入了戏?” 话毕,卫显提上行礼,在村口留恋地望了一眼,然后上了马车。 蒲秋怡一直在门缝偷偷看着他的背影,直到他上了马车,才打开门。 她捡起地上的人偶,轻轻拍去灰尘,珍惜地捧在手心,下唇咬得发白,眼泪止不住地流。 天色越来越暗,风越来越大,沙尘四起,将村落的景象吞噬殆尽,也将蒲秋怡的人影卷入。 “快退。”江槿出声提醒,拉着钟离迅速退出十丈远。 眼前异变是因为蒲秋怡记忆中的幸福日子到了尽头,自那日一别,她往后的记忆便只剩痛苦。 周围景象不断变化,一会出现玉浮县,一会出现京城。 江槿被风吹得视线模糊,惊诧之中,被钟离拉了过去。 “怎么?” 钟离化出一道屏障罩住两人,景致急速变幻,定然是蒲秋怡搞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