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坊后院里,坊主放下珠帘,席地而坐。
明明前院是个酒肉臭味熏天的赌坊,后院反而装饰的格外风雅,坊主摆弄着茶具,招呼三人坐下,掩嘴笑道:“我就说了晏公子这回怎么有空来长乐坊小坐了会,原来真的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发生了呀!”
她细长的眼眸有着女人般的妩媚,但更多的是来自男人的儒雅,听到晏公子三个字,萧千夜便已经明白了大半。
“摘下面具以真面目示人吧,我不是你们的敌人。”坊主娇声娇气的,把茶水递到三人面前,萧千夜开门见山的道,“既然晏公子已经来过来,坊主不如就将知道的事情都告诉我吧。”
“你想知道什么?”她并不回答。
“公子问了什么,我就想知道什么。”他接过坊主递过来的茶,轻轻吹了口气,忽道,“我该如何称呼您?夫人……还是先生?”
“呵。”坊主笑了起来,“那就喊我杜夫人吧,毕竟这的人都这么喊我的。”
“杜?”他顿了一下,想起了什么,眼神一变,“是大湮城的那个杜家吗?”
“呀……大湮城早就没有杜家了,军阁主记错了。”她只是很随意的摇摇头,仿佛那是和她毫无关系的东西。
“那是我多嘴了。”萧千夜也识趣的不继续深问,指了指不远处的高楼,“按规定内场要子时才会开放,夫人可有办法让我提前进去?”
“没办法了。”她叹了口气,早就猜到了对方的目的,“要是换了从前我确实是可以带你提前进去,可现在不行了,那个新来的主人呀,我搞不定,到现在我连人家是男是女都不知道呢。”
“那人竟然从来没露过面?”萧千夜诧异的看着她,杜夫人扫过那座高楼,眼里竟是逼人的寒意,“海市蜃楼选主人可不像帝都那样麻烦,又要看身份地位,又要看学识才干,只要能令脚下的巨鳌听话,谁都可以成为它的新主人,老楼主死了之后那人就来了,我也就在那时候远远的见过一面,那人站在楼顶,也不知是太远了还是故意掩去了身形,反正容貌是一点也看不清,然后巨鳌就发出了吼声,认了那人做了新主人。”
“就这样?”显然被这种过于随便的接任方式惊了一下,萧千夜不信的追问,杜夫人冷哼一声,“不然还想怎么样?海市蜃楼可是搭在巨鳌的背上,巨鳌都同意了还能有谁反对?”
“再后来新楼主就再也没从那楼里出来过。”杜夫人喝了口茶,自己也觉得奇怪,“按照往年的惯例,想要在海市里摆摊做生意,总得拿点好处贿赂,可新来的那人好像对钱财美色一点兴趣都没有,送过去的东西美人都被拒之门外,还把以前服侍的丫头伙计全赶出来了,现在那顶楼就新楼主一人,从来没人进去过。”
“对的,而且楼主从来不用吃饭,也不需要如厕,就每天在里面不知道在干什么呢!”白小茶忍不住凑过去,津津有味的谈起这些年自己见到的怪事,“我跟你们说啊,海市刚刚换主人那会,有个好奇的丫头拿了一盘水果想偷偷进去看一眼,结果你猜怎么了?”
“死了吧?”杜夫人倒是一点不惊讶,白小茶赶紧点头,“那丫头和我还是认识的呢,后来我去看她,发现她全身上下没一块完整的皮肉了,血都被放空了,从那以后就再也没人敢接近顶楼了。”
“对什么都没兴趣……那他为什么要接任海市?”萧千夜皱眉思考,杜夫人咯咯一笑,“这句话我不久之前还听晏公子说了一次,对了,晏公子身边带了一个和你长得一模一样的人,那是你什么人?”
“一模一样还能是什么人?”萧千夜反问了一句,杜夫人眉眼一挑,挑逗道,“那是我少见多怪了,自我来到海市晃眼也都快四十年了,陆地上的发生了什么事情也确实不太关心了,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们,海市的规矩和帝都可不一样,万一触怒了楼主,巨鳌直接沉入海中,你们可是连逃的机会都没有……哎,罢了,看在你们是公子同僚的份上,这东西你们收好了,或许会有用。”
她从袖中拿出一个精致的锦盒,轻轻推到萧千夜面前。
“这是什么?”白小茶好奇的打开,发现里面放着几颗丹药。
“是避水丸,你们要是不小心掉到海里去,你们把它含在口中,就可以暂时保持呼吸,不至于被淹死。”
“这么神奇的东西?”白小茶瞪直了眼睛,小心的看了眼萧千夜,有些没底气的问道,“可以给我也留一颗吗?”
“这东西在岸上能卖到一千两银子一颗,倒是让夫人破费了。”萧千夜没理她,只是拿了一颗递给了云潇。
自从沿海的贸易开始受到严格限制以来,这种走私客、偷渡客爱用的东西就在飞垣里流行了起来,毕竟碧落海上危机四伏,多一手准备就多一份生机。
其实这种一看就是为走私而存在的药品之所以可以在飞垣肆无忌惮的流通,也是因为晏公子的镜阁掌握着全飞垣的贸易,官商勾结这种事,晏公子其实一点也不在乎。
“公孙家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