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搬上牛车,随车夫一趟一趟运去镇上专门清理马子的地方倒桶,而后拿起毛刷洗马子,如此一遍又一遍,她留了心眼,朝洗干净的马子里洒进一些皂荚水,而后运回周家。 今日回到家时,天色已然全黑,杨泠瞧见厨房里还留着中午时她买回来的肉菜,完好放在灶台上,显见无人动过,她忙返身进傅琴屋里,出声问道, “怎么我买的菜你们没吃?” 重雪正坐在床前给傅琴端药,听见杨泠的问话,哼了一声,“谁敢碰你的东西?” 杨泠扭头看着桌上的白粥,又看了看傅琴冷淡的神情,她深吸口气,将桌上白粥拿起转身出去,自己去厨房把猪肉和菜做好,再端进屋里,“傅琴身子弱,绝不可顿顿喝白粥,我的肉和菜,都是干净的,你们可以碰,可以吃。” 她转身对重雪道,“即便你对我有何不满,也不该拿你郎君的身子开玩笑,我是真心想对你郎君好的,只盼你别再误会我了。” 重雪恨道,“你当年就是如此,哄骗了我郎君嫁给你的,你这赌鬼,万死也不为过。” 万死也不为过! 杨泠听着重雪这恨恨的话,心头却不由突突跳了起来,想不到重雪这时候就已对她有如此想法了,她原以为,按书中剧情走下去,怎么也该是傅琴死后,重雪才会如此恨原身。 没想到,重雪竟是傅琴还活着的时候,便恨上原身了吗? 所以,书中写到重雪荣登高位时,命人寻到原身,也是如此冷冰冰地说了一样的话, ‘杨泠其人,万死也不为过!’ 杨泠只觉眼前发黑,主仆二人眼下都视自己如死物,她该怎么办? 杨泠极力镇定在那,克制住自己语气里的焦虑,“即便我万死也不为过,可你家郎君呢?你家郎君也要陪我这个烂人一道而死吗?” “你!”重雪怒瞪,“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杨泠笑了起来,“傅琴是我夫郎,我若因何而死,你觉得他往后的日子还能好过吗?别人只见到他是赌鬼的夫郎,可见不到他在其中的无辜,若我死了,以这儿的世理,你觉得旁人会善待傅琴吗?” 她抬手指着自己,“再说了,我在外头欠下过什么,我死后,谁能说得清?傅琴一日是我夫郎,一日得替我还债,我若真死了,你觉得你们还能有好活路吗?” 重雪惊慌看着杨泠,“你想如何?” “我想与你郎君,好好过往后的安生日子,我多赚些钱,养你们一辈子,”杨泠道,“从前是我不懂事,我自小无父无母,无人教我何为对错,如今我突醒悟明白,想痛改前非,难道你不盼着看到此景吗?” “呵!”重雪冷笑起来,“你果真是天底下最会哄人的女子,你一向说的比唱的好听,这会,又开始了。” “你怎么想都行,别再误你郎君养病。”杨泠指着桌上饭菜,“我已做好晚饭,你们吃吧,我出去的。” 杨泠出了屋子,面对软硬不吃的傅琴主仆二人,有些懊恼地蹲在屋檐下,她可真是倒霉极了,怎地就碰上如此的事。 杨泠愤恨地站起身,拿起院子里的锄头,借着星光开始耕地,一边干活一边想事。 结果等她在前院开辟出一侧菜园子后,脱身的办法还是没想出来,杨泠叹口气,用锄头来回翻动泥土,松了泥块,去浴房洗澡睡觉。 重雪站在窗边看完屋外的一切,又返身回去向傅琴汇报,“郎君,那赌鬼竟将前院的地全捣烂了。” 傅琴低下头,他抬手轻轻按在胸口,“重雪,我今日察觉,我胸口好似不那么闷了。” “真的?”重雪眼前一亮,扑上前开心极了,“郎君,你觉得好些了?” 傅琴点点头,想到什么,又担忧地,“只不知,她这模样,能持续到几时?” “管她到几时,了不得,我杀了她。”重雪眼里迸出厉光,傅琴见此,对他摇了摇头,吃完了今晚的饭菜,这一年来,他头一次感到稍许的安心,困倦袭来,傅琴闭眼睡下。 寅时,鸡鸣,杨泠爬了起来,她打了个哈欠,将热粥煮好,闷在锅里,转身出了家门。 家里皂荚膏用的快,屋里四处脏污,随便擦擦洗洗,就用光一块,总之今日又得花钱买皂荚膏。 杨泠照例去周家倒洗马子,可她人一到周家,就被眼前摆在地上,满满当当近五十个马子惊呆了眼,她指着马子转头问孙娘子,“管事的,这...?” 孙娘子一边掏耳屎,一边散漫出声,“啊?怎么了?嫌活多?” 杨泠咽下口气,摇摇头,“我这就搬走。”她上前将臭烘烘的马子一一搬上周家的牛车,跟着车夫一块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