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杨泠起晚,赶去鸿飞寺时,因她连缺几日不来,被姑子好一顿说。 待了解事情前后,姑子又叹气摇头,“先前那贵客走了,走之前说,你若要还钱,把钱给我就行,往后他还会来寺里住的。” 杨泠点点头,目光里突然出现掩饰不住的惊异,就在此刻,她的眼前,正闪耀着几个红点,这个红点随着姑子的移动而动。 她盯着姑子身上莫名出现的这几处红点看了又看,最后揉揉眼睛才道,“好,那等我凑够这二十两,便交给姑子。” 穷户命贱,即便浑身是伤,要赚入口的饭菜,还是要干活的,杨泠挽起袖子,咬牙忍痛,开始一天的搬货。 如今她手里剩下的营生,只有鸿飞寺这一家和书坊的了,周家孙娘子一事,倒是她忘记,没趁着这次去官府里一同伸冤,罢了,后面再想个什么法子拿回银钱。 杨泠做完鸿飞寺的活,天没黑便返回了家。 今日回到家尚早,瞧见桌上又是热气腾腾的饭菜等在那,杨泠惊奇得眼睛都要瞪圆了,她有些难以置信地看了看傅琴,又低头指着饭菜,“这是给我备着的?” 重雪嫌恶地看杨泠一眼,“我家郎君身在病中,还想着给你做吃的,你尽管吃就是。” 杨泠高兴地坐下来,拿起碗筷,“这么好?我倒是有福,往后你们自吃你们的,不必给我留饭,也不必等我,我在鸿飞寺里有吃的一顿...” 傅琴面无表情,谁会等她?他与重雪早吃过了,傅琴冷冷看着杨泠坐在桌旁安静地吃饭。 前院里的地已开始发出尖尖的芽苗,杨泠吃完饭,去给前院的菜园子浇水,瞧水缸又见底,她拿起扁担,出门挑水去,如此来回几趟,灌满水缸后,趁天色还有一抹余光,杨泠拿起昨夜换下的脏衣去河边洗。 村子里的张婶也拿了衣物出来洗,瞧见杨泠,张婶笑一下,“怎么你家不是你夫郎出来洗衣?” “我夫郎他身子不好。”你不也一样?杨泠抬起头还想说些什么,这一抬头便看呆当场。 是她眼花不成? 杨泠使劲眨眨眼,她看见的张婶身上,也正明晃晃出现几处红点,就像一张画面上,后来用红色的颜料点上去一般。 就像...今日在鸿飞寺,看见姑子身上出现的红点一样。 怎么会这样?杨泠抬手使劲揉揉眼睛,再睁眼一看,没错,夕辉的天,绿的树,黄的泥,一切都没错,天地如此正常,张婶身上还是有红点。 “张婶。”杨泠吃惊地抬起手指着她上腹部的红点,“你这儿怎么了?” “这儿?”张婶狐疑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肚子,“我这两日腹痛,泻泄,钟大夫才给我开了药的。” 杨泠愣在那,她隐隐意识到什么不对。 她看一眼张婶小腿上的另一个红点,指着又道,“那腿可有什么问题?” 张婶吃惊地摸了摸自己的喉咙,“这不前阵子咳嗽,痰多,刚去钟大夫那扎针,钟大夫在我腿这儿,还有这这,都扎了一针。” 杨泠收回震惊的目光,这才回想起,自被陈朵那般殴打以后,她眼里看见的人,好似开始出现这等怪事。 她总能看见一个人身上出现好几处红点,原先以为是眼底有了积血,可她后来回去看傅琴与重雪却没看见红点。 这会在张婶身上又看见红点,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杨泠察觉到这处奇怪后,匆匆忙忙洗完衣裳,又返身回家。 一进门,她就喊道,“傅琴,傅琴。”而后直直进到傅琴的屋里,傅琴放下书,抬起头微皱眉头看她,“出了什么事?” 杨泠站在门旁,仔细看着傅琴与重雪,在他们二人身上,杨泠没看见红点。 杨泠站了一会,摇摇头,“没事,就是怕你在家有事,急着回来看你。” “怕我在家有事?”傅琴不动声色地问,“我在家能有什么事?” 杨泠骤然回过神,脸憋得通红,她这话,显得她对傅琴很关切似的,“没有,我方才在河边洗衣,瞧见村里的张婶,她这几日病了,见她病气在那,我想到你...” 傅琴愈加不解,“所以...?” 杨泠是越解释越奇怪,她只好匆匆转身,“我去晾衣服。” 杨泠站在后院抖落衣裳,一边晾晒,一边想着看见的红点,先前因着陈朵的事,她根本顾不上留意这处,现在她发现了这问题,心头不住疑惑。 这看见的红点,究竟是什么? 次日,杨泠出门特意留意了一下,果真,街上见到的人,至少有一半,她能看见对方身上出现的红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