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傅琴却面无表情坐在窗边,始终安静听着院子里的话。 他低头慢慢喝药,杨泠说话声音小,可李剑夫郎声音却大,他不必听杨泠说什么,只要听李剑夫郎的话,便能猜出杨泠的话。 傅琴垂下眼帘,看着手中的碗,这药一日一日地喝,从无间断过,如此显眼昭示着他的病体。 这样的他... 一连几日,傅琴都很冷淡,可他的身子,却在杨泠细致的照料下,逐渐好转起来,眼见他没有再烧,杨泠也开始考虑明日去针灸馆的事。 晚饭时,傅琴下床用饭,重雪看杨泠又要盛饭菜出去吃,可怜巴巴看着傅琴道,“郎君,咱家桌子不多,杨泠在外面吃,难免...” 这话说的是胡话,客厅里还摆有一张桌子,往日杨泠早起,不都是坐在厅里用早饭?但傅琴没有出声,只低头咳嗽几声。 杨泠见此,忙顺着重雪的话开口,“我还是跟你们一块吃吧,你身子未好,有点什么事,我人就在屋里,也好帮忙。” 傅琴没有任何反应。 杨泠却反应过来,高兴地坐下来,三个人又和往日一样,坐在一起用晚饭。 夜里,杨泠埋头用功念书,不知过了多久,听隔壁傅琴咳嗽不断,忙放下笔去厨房熬药。 傅琴被自己的咳嗽闹得睡不着,重雪却习惯了他的咳嗽声,在这声音中酣然大睡。 杨泠将药热好,端进屋,傅琴看她一眼,目光不再冷漠,却依旧不搭理她,杨泠端着药支支吾吾地,“我,我明日,得去镇上了...” 她闭馆几日,担心农户们每日等她,白跑一趟,更担心农户们有个急症病痛,没得到救治。 傅琴缓缓坐起来,他一头乌黑如绸的长发垂落,披在肩头,眉眼淡淡,很无所谓一般,“我管不了你的事。” “我知道,我就是,跟你说一声,等明日忙完,我就回来。”杨泠将药递过去,傅琴伸手接下,他低头慢慢喝着,听杨泠又在说,“后日便是中秋,但你身子我瞧着未好,出去怕又要病下...” “我看了你的医书。”傅琴突然提到,“你的猜想有何依据?” “没有。”杨泠顿一下,有些不好意思,“只是对比别人娘胎里带出的弱病来看,你没有可能得这病症,你身弱至此,倒像是出生后中毒过,落了病根,我也就是这么猜想,等以后我寻到更多病例再慢慢推敲。” 傅琴缓缓眨一下眼,想起幼时父亲在他生病时哭泣的模样,不知为何,他莫名相信杨泠的这个猜测。 可是,可能吗?他一出生就备受瞩目,不仅身为太傅的祖母亲手为他抄经祈福,宫中皇太女更命人送来贺礼庆贺,而他被爹娘千宠万宠着长大,除了自小一路病过来,并无别的异常。 那时候的圣人还不是如今的珍宗,而皇太女,也还活着,那时候母亲已在朝为官,权倾朝野,谁能想到有一日,如此名望的傅家,会一夜之间大树倾倒,家族覆灭... 杨泠侧身坐在床边,二人对坐,一同默契地不再提及之前的事,药还有些烫,傅琴喝得很慢,杨泠抬手挠挠脑袋,“你怎么把那匹布给我做衣裳了?我是买给你的。” 傅琴面上淡淡,“我成日在家,也出不了门,衣裳够穿。” “那给重雪多做几身?他长身子。” “已经给他做了。”傅琴喝完药,杨泠见此忙伸手去接碗,想到什么,起身去桌上找蜜饯。 傅琴目光不由跟过去,看她纤瘦的身子靠在桌上翻着,最后找到蜜饯拿过来,傅琴长长的眼睫垂下,等面前一只纤细的手腕将蜜饯递来,他没有拒绝,接过蜜饯。 杨泠松口气,看来傅琴是真的气消了,她打个哈欠,对傅琴轻声,“你早些歇息,我去睡了。” 傅琴默不作声,等杨泠转身,他才抬眼看杨泠走出去。 早起,杨泠见到意料中空荡荡的桌面,傅琴病了,不会提前给她做早点,杨泠拿上书出门,赶到镇上,果真,针灸馆门前又等着几人。 “杨大夫来了。”见到杨泠出现,几人高兴地出声,纷纷拿出自己的中秋之礼送给杨泠,而针灸馆的门前,已堆放了十几份的中秋礼。 “桂酒,红菱饼,全是自家做的,一点心意,杨大夫请收下。” “我家是做水灯行当的,今天拿了几个小水灯,给杨大夫家里夫郎孩儿拿去放着玩。” “我家是花行,这晒干的桂花,放屋里满室清香,做成香囊也可,平时做茶饮也可,杨大夫拿回去给夫郎赏玩。” 众人争相送上自己的心意,杨泠感动得连连点头,“有心了,有心了。”她将地上的所有小礼拿起来,突然“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