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赏月吃螃蟹最合适不过,这布袋一看就是海娘子家的螃蟹,送来这不知几天了。”又有乡民开口解释,杨泠闻着螃蟹有些发臭的气味,无奈道,“已经死了。” “死了?死了只好扔火堆里祭灶王爷。” “得告诉海娘子一声,杨大夫吃不上她家的螃蟹了。” “吃不上螃蟹,让她来请杨大夫泛舟游湖也行,杨大夫,明晚夜里,湖上热闹,你过来游玩吗?” 所有人笑闹不已,纷纷跟杨泠打趣起来,一行人跟进针灸馆,杨泠放下小礼,笑着摇摇头,洗干净手,劳驾一位乡民帮忙去买个馒头,自个转身开始诊治。 “这几日你们看见钟大夫了吗?”杨泠忍不住问,几人面面相觑,纷纷摇头,“钟大夫约莫啊,又不知去了附近哪个村里住上几日,给农户看病去了。” 听见钟大夫这个年岁还这般仁善奔波,杨泠有些惆怅,可她接着,心中又油然而生一股自豪感,这是她的先生,是她可敬可爱的钟老娘子。 她也要学好医术,以后也要做这样一个乡大夫,赤脚行走乡间救治村民。 见针灸馆开门,街上往来的人互相转告,不一会,又陆陆续续进来不少乡民,一时间杨氏针灸馆喧闹不已。 或许因明日就到中秋,镇上的人开始多起来,街道上也搭起了满街长摊,附近村子里的小贩们也都赶来,挑着琳琅满目的货品,给拦头付了钱,纷纷开始摆货。 今夜,她们不歇,就候在摊位前,准备明日中秋佳节,大卖一场。 冯娘子、陈二娘子、唐娘子几人约伴来到杨氏针灸馆前,陈二娘子站在门前问,“三娘,明晚中秋镇上有花船游湖,你跟我们一起去看吗?” 啊?她们几人,竟会来约自己出去玩?这可是从前从未有过的事,杨泠愣一下,随后走出来,站在门口摇摇头,“我明日或许不能出来。” “为何?”唐娘子惊得瞪大眼睛,“金山银山赚不完,错过佳节,你守着铺子多没意思?” “三娘这铺子哪里赚钱了?唐娘,你不知道,别瞎说。”冯娘子嘻嘻哈哈地,“她看诊、治病,一个人一共才收三文钱。” “怪道镇上的人都夸起你。”唐娘子啧啧两下,“明晚走啊,跟我们一块去玩,去勾栏瓦舍里快活快活,听说明晚最俊的倌郎也会去湖心跳舞。” 杨泠还是摇摇头,“我夫郎身子不好,我得回去陪他。” “天爷!!”唐娘子、陈二娘子、冯娘子全部瞪大眼睛,互相看着彼此,陈二娘子道,“三娘,你从前可是浑不吝,想不到你如今竟会惧内?!” “三娘,明晚你夫郎能出来,就带着他一块赏月啊,也让我们见见,何方神圣,竟能规训好你杨三娘!” “惧内不是美德,你可太丢我们大娘子的脸面了。” 几人七嘴八舌哈哈大笑着,闹哄哄打趣起杨泠,杨泠身处其中,竟生出股极其微妙的,好似自己本就是此地人的错感,她始终温和地笑着,心里却溢出一点,奇怪的,可以称作幸福的东西。 真好啊,活在这样热闹的红尘之中。 繁忙的一日过去,暮色将沉,杨泠拎着大包小包礼货,一路赶回傅家,一进门她就喊,“重雪,过来,帮我拎点东西。” 重雪急急穿鞋,“哒哒哒哒”一路跑出来,“什么东西啊?又买了这么多。” 杨泠总算腾出一手,擦去满头的汗,“都是病人送来的,这几日我没开馆,地上堆了一堆,不拿也不行。” 重雪兴奋地抱着满怀礼品进屋,“郎君,郎君,看,杨泠又拿了许多东西回来。” 傅琴拢紧身上的外衫,双手冰冷置于唇前咳嗽一下,起身缓缓走上前,“又拿了什么?”他微微皱起眉,低头看着。 “这,这个,水灯,放湖里玩的。”杨泠一边解说,一边看傅琴搓了搓双手,他冷吗?杨泠一愣,扭头去看,果然,屋子里的窗户正开着。 杨泠忙去关上窗子,这一关,就看不到前院的景象。 才九月啊,还未下雪,傅琴就体虚至此,秋凉正浓,这一次的病痛到底又伤了他身子一分,杨泠暗自叹口气,她挨过去,轻声问,“冷么?我该买些炭回来的。” 傅琴愣一下,他看见杨泠极为细心地去关窗子,又听杨泠这么说,他将头转开,手无意识去摸方才杨泠举起来的水灯,“不冷。” “明晚我早些回来,买些炭,现在天气开始凉了,日头一落山,你就点炭吧。”杨泠边说,边当着二人的面脱下外衫,她一路扛着这么多货物回来,实在热极,傅琴看见,眼底露出惊讶。 窗子关上,杨泠立马就觉得闷热,她下意识脱去外衫,突然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