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傅琴极为反常地起晚了,天已大亮,他还沉沉睡着,重雪轻手轻脚下了床,去找杨泠。 昨日傅琴发话,收拾干净屋子便可以随杨泠去镇上,重雪早等不及,跟在杨泠身后不停转悠,杨泠洗漱,重雪也跟着洗漱,见杨泠洗漱好出了后院,重雪赶紧放下巾帕跑出去。 杨泠在厅中装书本,重雪也跟进屋里,双手撑在桌面上看着,杨泠背起布袋,走到屋檐下穿鞋袜,重雪也急急套上鞋,杨泠好笑地低头看一眼重雪,“你得跟傅琴说一声。” “昨日已经说过了。”重雪迫不及待地跳下台阶,踩在泥地上,身子一转往院门跑去,杨泠无奈地摇摇头笑笑,也跟着重雪出了傅家。 她人一到镇上,所有乡民全都亲热地朝她打起招呼,“三娘啊,这么早来啦,可用过早饭?” 杨泠摇头,“一会。” “那来吃我家的。”乡民将几个肉包子装进布袋,硬塞给杨泠,杨泠无奈,自从镇上流民一事之后,乡民们对她的态度,与往日更加不同。 “三娘,你家重雪回来了?那妹夫也回来了?”冯嘉打着哈欠,一边把自家铺子的门搬开,一边远远问着。 杨泠道,“回来了。” “三娘,我昨夜这腿脚疼,你给我看看吧。”另一位乡民拦住她,杨泠点点头,“等会去我医馆。” 杨泠就在这一路招呼中,带着重雪进了杨氏医馆。 她将肉包子递给重雪,指着柜台后边的椅子道,“你坐进去吃,我先收拾下铺子。” 杨泠拿起巾帕,沾水擦拭桌面,药柜,而后将书本拿出,放在桌面上。 哎呀,她随身携带的针给忘在家里了,杨泠原本坐下,一下又站起身,“坏了,我针昨日放屋里,我得回去一趟。” 重雪一听,立马道,“那我给你守铺子。” “你同我一块回去吧,放你一人在这,我不放心。” “有什么不放心的,我可才刚来,你回去也就一个时辰的事,走快些不就好了?”重雪不肯,坐在椅子上就嘟起嘴,他才不傻,万一跟着回去,郎君到时反悔不让他出门,可如何是好。 杨泠无奈,“我把门关了,你就在这,怕不怕?” “不怕,你快回去拿针吧。”重雪催促着,等杨泠果真合上门离开后,立马出了柜台,手里拿着个大肉包子,好奇地在铺子里满屋的转。 傅琴应当快起了,杨泠又买了几个肉包子给傅琴带回去,她一手拎布袋,另一手拿着一个边走边吃。 她很快走回了傅家,推开院门进去。 ‘傅琴’确实已经醒了,他醒来后,看见床上空荡荡的里边,心吓一跳,忙出屋四处寻找重雪。 他转悠屋子,倒是看见隔壁屋里的床也铺了被褥,而厨房里木柴堆满,架子上锅碗瓢盆摆得整齐,肉菜都放竹篮里盖着。 他看着这极其不熟悉的一幕,前世傅家可一向空荡荡的,他可不敢在家中备上这般多肉菜,眼前这些是谁备的呢?不怕被那赌鬼全搜刮走了? 为何现在的一切与他从前所记忆的,有如此不同? 他心里有疑惑,却也逐渐开始愤怒,重雪去了哪?杨泠呢?那个世间最恶心卑鄙的人呢? 她是不是带走重雪了?她定是想要卖掉重雪。 ‘傅琴’越想心越沉,他返回自己屋子,想要找寻到蛛丝马迹。 前院的门忽然开了,有人走了进来,‘傅琴’坐在床上,披头散发,双目冷厉盯着屋门看。 他的屋门,果然被人轻轻推开,而后,杨泠的头探进来。 乍看见杨泠那张脸,‘傅琴’瞪大双眼,浑身克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他凶狠仇视地盯着杨泠,这一世,他再一次见到了她。 ‘傅琴’咬住后牙,他恨,他恨眼前这个女子,恨不能杀了她。 即便前世将她施了凌迟之罚,也远远不够让他解恨。 “傅琴,你醒啦?”杨泠见‘傅琴’坐在床上,她弯起眼睛,温和笑道,“我买了肉包子,今早咱们吃包子好吗?” “重雪呢?你把他弄到哪去了?”‘傅琴’冷硬着嗓音,面无表情看着杨泠。 就在那一瞬间,杨泠后背突起一层冷栗之感,她觉得自己好似被一条可怖阴狠的毒蛇盯上,是一股已进入被毒蛇牢牢锁定在狩猎范围之内,再逃不出的感觉。 杨泠脸上的微笑慢慢凝固在那,察觉到‘傅琴’今日似乎与往日不同,她身子缓缓直起,“傅琴,重雪今早跟我去镇上了,他现在在我医馆里,我回来拿针。” 她也是在此刻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