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过三巡,姚栩很高兴,项目推进得也很顺利,毫无疑问,老板对我今天的表现也是满意的。饭局结束以后,姚栩要了我的电话号码,他说,我本可以过得更好的,以后要常联系。我不知道他的话里话是什么意思,也懒得去细究,酒精已经在我体内起了作用,让我浑身难受、如坐针毡。 回到家已经一点多了,可是邱山还在吃午饭。他没想到我又会回来。我一进门,90平的房子好像瞬间就充满了酒味,我将手里的包仍在沙发上,连鞋子都没换,就准备直冲卧室,倒头就睡。 “晚晚,你…喝酒了?” 我闻了闻自己身上的酒味,是有点大,我端起桌子上的水杯一饮而尽。 “我去洗个澡” 做了很久的心理斗争,还是决定洗澡了再睡,我无法忍受自己一身酒味,更无法忍受睡醒后,床单被罩也全是那个味道。 邱山不知道在吃什么,快速扒拉了两口,就收拾了碗。然后又端着我的杯子给我添了一杯水,转着轮椅去卫生间。 “晚晚,你先坐会儿,我给你放洗澡水” 卫生间被邱山收拾得干爽又敞亮,地上的瓷砖和洗漱台的瓷砖被擦得一尘不染,毛巾永远都是干净整洁地叠好放在毛巾架上,没有一丝一毫的湿气。我常用的洗面奶、沐浴露、洗发水、护发素和身体乳那些瓶瓶罐罐,从大到小摆在台面上,乖乖地向我“招手”。 洗澡的时候,我瞥见窗台上放着的两块肥皂,用我吃过冰淇淋的塑料方盒子装着,因为时间太久的缘故,盒子上面原本印刷的商品名都已氧化看不清了。这两块肥皂身兼数职,既是邱山的沐浴露和洗发水,也是他的洗衣液。 我洗完了澡出来,邱山已经泡好了蜂蜜柚子茶,把吹风机准备好了。我下意识地走过去,坐在地上的垫子上,任他帮我吹头发。 他腿上垫了干发巾,然后轻轻地,先是用梳子帮我把头发梳顺,用干发巾从头到尾把头发细细地擦一遍,最后再用吹风机一寸一寸,一缕一缕地吹。邱山的动作很轻柔,凉凉的指尖偶尔触碰到头皮,有一阵阵酥酥麻麻的感觉。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竟然趴在他的腿上睡着了,也许是因为吹风机绵延不断的嗡嗡声,也许是酒精发挥了作用。 我感觉到邱山在轻轻地推我,小心翼翼地把我的头发用皮筋绑起来。他绑的头发松松垮垮的,不勒头皮却恰到好处地给了我的脖子一片清凉,再也不会有发梢刺刺挠挠的感觉了。 “晚晚,去房间里睡,地上凉” “晚晚…” 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对上邱山满是歉意的眼睛。他拿过一旁的小毯子披在我身后,让我去房间里睡,我只顾自己回房间睡觉,却没有看到他在我起身之后,默默地捶打双腿的样子。 很快,我又入睡了,我感受到邱山细细地为我掖好被角,轻声关上窗帘和门,然后转着轮椅离开。 我睡眠不算特别好,入睡困难但睡着了很难被吵醒。公司团建去市郊两日游的时候,珊珊曾经说,我是她见过睡觉最不安分的人了,虽然睡得像小猪一般,但身体却很不安分,时常抢她的被子,踢到她的脸。 “晚晚,以后谁娶了你,谁倒了八辈子大霉!” 当时我还和她在沙发上打成一片,笑骂她不盼我好,但珊珊总是那个能一语道破生活暗语的人,只可惜,我总是后知后觉。 自从受伤以后,邱山就在网上做小生意,专门卖教辅资料,平时只需要按照订单把教辅资料装进快递袋,再等快递员来家里取就好。在那个电商还不发达的时代,这个生意基本上只能勉强维持生计,有时会接到好几十人的统一订单,有时却一单也没有。 我是被敲门声吵醒的,等我爬起来想去看看是谁的时候,我听到邱山的声音了。 “来了!” 声音有点哑,很低沉,给人的感觉像黄昏的钟声。 他腿上放了一摞已经包好的教辅资料,有些费力地划着轮椅去开门。那个快递小哥和他好像很熟,寒暄了几句,就跑着去拿别的订单了。 “邱队,今天没去……” 邱山不知道做了个什么动作,那个快递小哥便噤了声。他关上门,才看到头发睡得乱蓬蓬的我。 “晚晚,睡得好吗?晚上想吃点什么?” 我其实对吃什么没什么主见,刚睡醒,一时半会也想不出要吃什么。但我的迟疑落在他的眼里,就有了另一种含义。 他对我笑了笑,转着轮椅,去了他的房间,很快又出来,手上攥着一叠钞票。 “晚晚,要不你邀请几个朋友,去看看电影,逛逛街,买点自己爱吃的……或者漂亮衣服之类的”